太太猛的聽到這話,登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嶽行文眉頭微挑,別有深意的開了口:“這麼說梅花香餅中的麝香不是你所為?”
青籬一怔,看向嶽行文,今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眾人面前護她,可見是下定了決心要讓她立刻出府。罷了,事情鬧到這般地步,即是姨娘不願走,她就綁也要綁了她走——寧可讓她鬱郁而過後半生,也不能讓她把命丟在蘇府。
眾人也因嶽行文的話齊齊變了顏色。老太太驚怒異常,太太的臉色登時變得慘白一片,蘇老爺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沉聲道:“世侄,你方才的話何意?”
嶽行文轉過頭去,掃了老太太三人一眼。淡淡道:“梅花香餅中含有麝香。那趙姨娘喝的茶水中含有斑蝥粉。斑蝥毒性強,有入胎即墮之說,但,今日若沒有這斑蝥粉,趙姨娘腹中的胎兒一樣保不住麝香藥效緩,早則明日,遲則後日。”
張姨娘愣過神來,放聲大笑:“安兒,你瞧見了麼,娘即使不在了,這蘇府也不得安寧有人比孃的心更歹毒啊。這下娘心裡平衡了,我們就在下面看看這老妖婆做下的孽是怎麼一點一點的報應在她子孫身上吧”
嶽行文的話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炸得老太太和蘇老爺怒目圓睜,怔立當場。
趙姨娘的嗓子早已哭啞,聽到嶽行文的話,嘶啞著嗓子又哭叫著撲向被綁著的許嬤嬤。
青籬緩緩回座,只要李姨娘無事,其它的事兒便與她不相干,望著眼前鬧哄哄亂哄哄的一片,心說蘇府從此與她們母女便不再相干,自己也該退場了。
這麼想著向李姨娘的方向看去,一看之下,大驚失色:李姨娘何時不見了蹤影?
高聲喊了一聲閤兒,閤兒立馬跑了過來,青籬直直的盯著她問道:“李姨娘哪裡去了?”
閤兒回道:“方才姨娘說累了,叫奴婢扶她進屋休息”
一句話未完,青籬身子一軟癱坐在椅子上——老太太等人都在,姨娘那樣守禮的人怎麼因為累下一刻她便彈起身子向上房衝去嶽行文黑眸一閃,快步跟了過去。
青籬顫抖著手輕輕的推開門,目光直直的盯著腳尖,顫聲問:“先生,我姨娘可是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覺?”
嶽行文“嗯”了一聲,上前站在凳上將那懸在樑上的人放了下來。閤兒杏兒等人後腳跟來,嚇得發出一聲尖叫,被嶽行文凜然一撇,又齊齊捂嘴將驚恐嚥了回去。
嶽行文與那幾人打了個手勢,幾個丫頭合力將已然僵直的李姨娘放在床上,用被子將李姨娘從頭到腳蓋得嚴嚴實實,嶽行文這才對青籬輕聲道:“你姨娘今日累了,睡下了,明日再來看她可好?”
青籬點點頭,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姨娘睡著了定然是怕黑孤單的,我去點個天燈給她照照路”
這話說得顛三倒四,嶽行文倒是聽懂了,一把拉住她,直直的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問:“想去做什麼。為師替你去!”
青籬微怔,掙脫他的手,“今日有幸虧有先生,才能這麼快還了姨娘清白。可與姨娘討債的事兒,須得我這個做女兒了親自去做才成。”
說著回頭吩咐身後幾人:“給姨娘準備新衣服吧我要親自替她穿戴。”
老太太太太老爺等人見二丫頭往李姨娘屋中跑,原本莫名其妙,聽見幾個丫頭的尖叫聲,才覺察到不對。
一進來便聽見青籬的這番話,再看其他人的神色,更是驚的魂都出來了。一是驚李姨娘的突然離世,更驚是二丫頭此時的反應——不哭不鬧,神情淡淡的,似是在說一件極為普通的事兒——這樣淡淡的神情卻讓他們生出莫名的懼意來。
尤其是太太,自打二丫頭上次重病醒來,總覺得二丫頭與以前不一樣了,一雙淡然無波的眼,似是將什麼都看得透透的。原先她並不覺得,直到今天她先是求老太太開門不成,便乾脆利索的火燒蘇府,進院後更是二話不說將那張姨娘與王天保澆了一身的油——這說明她猜透了?!那麼?她悄悄的別過頭去,看了看被捆著的許嬤嬤——是不是連這件事兒她也猜透了呢?
老太太迅速從一連串的變故中醒過神來,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有條不紊的處理著李姨娘的後事,青籬直直的盯著那床上被蓋得嚴嚴實實的李姨娘,耳邊飄來老太太與幾個年長婆子的對話,什麼“銘旌”“設重”這些詞她完全陌生,直到聽到“明日辰時整小殮”才目光微微閃動了幾下。
那幾個婆子領命而去,老太太見青籬一言不發的立著,放緩了語氣:
“二丫頭,你姨娘的喪事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