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下了,你且去歇著罷,明日還要由你親自為你姨娘沐浴更衣。”
青籬點點頭,出了正房,走到跪著的許嬤嬤身邊,頓住了腳,看了兩眼,淡淡道:“我姨娘的死,你也有份兒。”
說完又走到捆著的張姨娘與藥勁兒發作過後,趴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兒的王天保跟前兒,將他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突然輕笑一聲:
“我姨娘的死,你們也用份兒。即然你們郎有情妾有意,我便做做好人送你們在地府團聚罷。”
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話:“將這三人給我請到籬落院裡做客!”
紅姨幾人為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怔立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她們是想遵從二小姐的意思,可是老太太太太老爺不發話,她們哪裡敢二話不說就提人?況且,就是她們敢這麼做,沒有老太太的話,這滿院子婆子丫頭的,這人她們也提不走呀。
老太太老爺太太都將二丫頭的舉動看在眼裡,她最後丟下的那句話,以老太太的猜測便是——讓不讓帶過去隨你們,而下一步要怎麼做則隨我!老太太目光一凜:二丫頭這是責怪她?因為先前兒她沒弄清真像便打了她的姨娘?否則她為何說出“也有份兒”這樣的話來,這是他們這三人都怪上了?
老太太啄磨出這番話裡的淡淡威脅之意,心頭猛然生出幾絲怒意來——二丫頭你就再能耐,還能越過我這個祖母不成?莫當我對你好了幾分,你便如此無法無天,這麼想著便要呵斥那等著她回話的三人。
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卻硬是說不出來。
正文 第十六章 李姨娘之殤(五)
第十六章 李姨娘之殤(五)
此時,已近子時,月已偏西,慘白慘白的月光籠罩著蘇府。起火的那幾座房屋,此時已是斷壁殘桓,黑呼呼的一片,有些尚未完全熄滅的木頭,冒著絲絲縷縷的煙氣,空氣中有濃重的煙火氣息在鼻尖縈繞著。昭示著今夜蘇府曾經上演過的激烈,而現如今這一切都因著李姨娘的突然離世而做了暫時終結。
青籬慢慢的無意識的走著,直到快走至籬落院的門口,身後的腳步才加快了幾分,她頓腳回首,那人踏著月光翩然而至。嶽行文一言不發立在她面前,良久,拉起她緊握成拳的手,輕聲道:“鬆開。”
青籬聽話的鬆開手,嫩白的掌心中血肉模糊一片,嶽行文輕嘆一聲:“這便是你與為師做的百分保證麼?”
一面說一面從懷中掏出一盒藥膏來,細細的替她上藥,又撕下一片衣角細細的包紮好。
扯了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向小花園走去。杏兒和紅姨望著那一高一低手牽著手的背影目瞪口呆,嶽先生與小姐?!
唯有柳兒神色不變的開了院門兒,杏兒一把拉住她:“嶽先生和小姐?!”
柳兒恨恨的瞪了她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她這話一出,三人都沉默了,小姐看中李姨娘,對李姨娘千方百計的保護她們都看在眼裡,如今卻落得這般結局,小姐會怎樣?
進了小花園,嶽行文又扯了一片衣角墊在石凳,才拉她坐了下來,輕聲道:“是為師來晚了,若是早一日查出。”
嶽行文的這話說得不盡真實。其實昨晚上他剛一回京,就派了人去王天保的住處守著,今日只所以不見歐陽玉也是因為正在家中等候訊息,可是一天連守了一天一夜,卻不見王天保的人影。上午來與她祝壽時,曾想與她悄悄的說了,卻因是她的壽辰,便想緩上一緩,沒想到
但是其中的緣由他不想說——從前因為她在府裡的處境,總是不能過於明顯的護她。不但她怕,他也怕自己的一個忍不住與她招來麻煩。本就是他欠她的,這責任應該他擔著。
青籬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望向他帶著憂色與愧疚的眸子,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扯出一絲極為難看的笑意來,眼神兒清澈透亮:“先生,莫說了。青籬難道是黑白不分,是非不辨之人麼?若是真要怪,也應該怪我才是。若非我心中執念太多姨娘,先生,青陽因為放不下,總想找個萬全的法子。姨娘,我想叫她心甘情願的跟我走,先生因無以為報,總想等那棉花成熟,把那原先應承先生的物件兒送於先生,青陽她真心待我,我也想回以真心助她若非這般,便是綁也要綁了姨娘走的。”
嶽行文伸手蓋在她的雙眼之上,輕聲道:“不怪你,毋須自責,你做得已經極好了。”
青籬閉上眼,把自己沉在黑暗之中,過了很久她才道:“先生,你說姨娘到這會子都沒有起過離開的念頭,只選擇一死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