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籬瞭然,略一思索便伸手接了過來,笑道:“嶽夫人大手筆,不過是不值錢的吃食,倒換來這麼一對好物件兒,如此穩賺不賠的事兒,青籬自然是願的。”那丫頭捂嘴一笑,轉身先行進了宴客廳。
宴客廳內,擺了四五桌的宴,其中一桌上坐著府裡的姨娘們。張姨娘仍是是那副枯井無波清清冷冷的模樣,衣衫是比往日見過的淡青色更濃重的青綠色,在這喜氣洋洋的宴上,越發顯得陰冷無比。
王夫人正一臉笑意的與老太太陳老太太說著什麼,見她進來,便向笑道招呼她。一面與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您瞧,我們二丫頭這一打扮,倒是十足十的大姑娘了。怪不得陳老太太那般誇讚呢。”
老太太對青籬的打扮也極為中意,平日裡清湯寡素的尚不覺得什麼,今日一番盛裝,這才發現二丫頭原是個姿色極佳的,配著那冷冷清清又淡淡溫婉的氣勢,倒似把大丫頭比了下去。
嘴裡卻笑著道:“你還是個當家主母呢。這陳老太太,陳太太都在跟前兒,哪裡有你這樣自誇的?”
陳老太太笑著道:“老太太不必自謙。我早知你是個會養孫女的,貴府太太說的很是,府上的二小姐不但模樣好性子好,又是個有才的,你瞧她這通身的氣度,就那麼往那裡一站,愣是叫人挪不開眼兒”
陳太太也跟著一連聲的贊,王夫人臉上笑容微僵一下,便笑著自謙了幾句。
陳老太太從手腕上退下一隻黃玉手鐲,硬要塞給青籬,說是與她祝壽的。
因老太太使人發貼子時,沒說生辰的事兒,只說天氣正好。閒著無事,請了戲班子請各位夫人到府裡頭一聚,樂呵一番。餘下的幾位夫人這時才知道原來今日是蘇府二小姐的生辰,便有人站起來笑著埋怨老太太太太,說不與她們說清楚,害得她們失了禮數。
老太太因笑著道:“她不過一個小輩子,怎能勞動眾位夫人小姐與她祝壽,今兒是我這個老婆子悶了,想著叫諸位來說說話樂呵一場。二丫頭不過是沾了咱們的光罷了。”
眾位夫人又真心假意的責怪一番。
青籬將陳老太太的手鐲推了回去,說如此貴得的禮物,她年幼受不起。任陳老太太怎麼說,她只是淡笑著拒絕。
陳老太太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神色,隨即將手鐲遞於王夫人,笑道:“你們府上的二小姐真真是個知禮的。你這個做母親的便替她收了罷”
王夫人推辭一番,便口中稱謝的收了下來。
蘇青箏與張鳳嬌等人坐在一桌。今日她仍是一身豔紅的衣衫,妝容化得極為精緻。,只是配著她那自醒來就有些木然的神色,讓人有說不出的怪異感覺——像是被巫術控制的傀儡娃娃。見她進來,目光微微閃了幾閃,便避了開來。
青籬淡笑著在她這一桌落了座,問了聲大姐姐好,她也不予理睬。張鳳嬌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樣,淡淡的坐著——彷彿之前的事兒從未發生過。倒是她身邊的一位青衣少年,面容白淨細眉細眼的,自青籬進了宴客廳,便將目光粘在她身上。此時見她在這桌落了座,臉色微紅,不住的拿目光偷瞄著她。
青籬早已注意這位少年,只覺得面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便禮節性的點點頭,裝作專心看戲,一言不發。
張鳳嬌扯了那面容白淨的少年出來,見他仍然不時的瞄向蘇青籬,便淡笑著道:“你即如此中意她,何不說服了楊叔叔前來蘇府提親”
楊銳聞言臉色微紅,半晌才略帶一絲苦笑道:“我倒是有這樣的心,只恐唐突了她那樣的人。”
張鳳嬌嗤笑一聲:“銳弟,別說我沒提醒你。蘇二小姐即是有那般才華,就難保沒有對她心儀的男子,你若只是一味的怕,到頭來,被別人搶了先兒況且,她再有才也不過是個庶出的小姐你可是楊府的嫡子長子呢。若是你能說服楊叔叔前來提親,那蘇老太太定然是願意的只要老太太同意了,她可不就是你的人了麼?”
楊銳臉上神色不停的變幻著。
張鳳嬌心中冷笑,又在他心頭點一把火:“瞧見沒有,方才陳府的老太太對她那般模樣。可見打的也是這主意。她們府上的老太太似乎也有這樣的意思”
楊銳轉頭望去,只見那盛裝嬌小的人,神情淡然的端坐著,在這熱鬧的場合中,竟然給人一種空靈且飄渺的感覺,彷彿不是這世間的人一般——比她在那賞花宴上更吸引人的目光。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的點點頭。
午宴剛開始不久,外面有人傳話與老太太,說是青陽縣主與小王爺歐陽公子來與二小姐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