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身子不爽快。本說要親自前來,正巧嶽夫人來了,一時走不開,便叫我過來瞧瞧。”
蘇青箏聽到“嶽夫人”三個字,本來漸歇的哭聲,又重新響了起來,那樣難聽的話叫嶽夫人聽到又會怎麼想?
春雨跟著二夫人回來的這些日子也從蘇府的奴僕嘴裡略知道一點大小姐的心思,心說,連她這個做下人都看得出來,那嶽府親事怕是已然黃了,大小姐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嘆了一口氣,進了屋中,見一地的狼藉,又是嘆了一口氣,小心的繞了過去,走到蘇青箏跟前兒,輕聲勸道:“大小姐不必過於憂心二位老爺,奴婢方才來時聽嶽夫人說了幾句,說是岳家大公子已經在想法子了,興許二位老爺很快就沒事了。”
蘇青籬聽到“岳家大公子”猛然抬起頭來:“你是說,行文哥哥回來了?”
春雨見她一點也不關心兩位老爺的死活。一聽這嶽大公子的名頭,便來了勁,臉色微沉,不鹹不淡的回道:“這個奴婢倒不知。嶽夫人剛說了幾句,便有人去回二夫人說大小姐心裡頭不痛快,二夫人便叫奴婢前來瞧瞧”
蘇青箏猛然站起來,叫了紅玉綠玉:“快給我梳洗,我要去嬸孃院子裡!”
紅玉綠玉一陣手忙腳亂的將一地的碎片掃出一條小道,扶著蘇青箏自去梳洗更衣。
春雨見狀連忙招了院子的兩個小丫頭進來打掃,見那地上的碎片皆是價格不菲的瓷器花瓶,不由暗歎一聲,若是二位老爺這一遭躲不過去,日後有她們的苦日子過,這位大小姐都什麼時候了,心裡還是沒一點成算。
此時,嶽夫人與方氏正在屋裡閒話。這二人倒也是舊識,原來嶽老爺在京城為官時,嶽夫人與這位蘇二夫人倒也有過不少的來往,雖然不如與王夫人來往的密切,卻因二人都是江南人士,頗有些共同的語言,倒也能說到一塊兒去。
這回因蘇家的事兒,嶽老爺與嶽夫人一個在朝裡四處託人為之求情,一個天天過府探視,又比先前兒單純閒聊解悶的相交深了幾分。
方氏年約三十歲上下,面板白晰,細眉細眼,臉型纖長,頗有一股柔弱之態。然而就是這位看似柔弱之人,卻是蘇府現在唯一沒倒下的主心骨。方氏生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蘇鳴,現年十四歲,二兒子叫蘇瑞,現年十歲。在蘇家二位老爺被下大獄的當天,方氏便託人將兩個兒子連夜送往江南老家。
嶽夫人與方氏說了幾句閒話,安慰了一番,便想起這幾日聽到的關於蘇青箏的傳言,那傳言對一個待嫁的閨中女子來說著實惡毒,有心不說,又思量這事兒終究會傳到蘇府,倒不如先說了,自己在跟前兒倒也能勸一勸,便斟詞酌句的與方氏說了。
方氏微微一愣,隨即苦笑道:“都說牆倒眾人推,這話一點不假。不過,蘇府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哪裡用得著這般的大費周章。”
嶽夫人道:“這傳言起得蹊蹺,我家老爺說似是有人故意的。可是就是不明白,壞了箏兒的名聲目的何在?”
方氏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纖長的臉長上滿滿是濃濃的憂色。“自從我家老爺與大哥二人被關入天牢,這都五六日了,愣是探不出一點的訊息。誰知道那些人要幹什麼?”
嶽夫人只好又安慰一番,“你也莫太憂心了。聽我家老爺說,蘇二老爺在廬州任職三年,政績顯著,頗得民心,朝中也有一干同年好友正在為他奔走。我家老爺也與二弟打了招呼,請他聯絡一些私交好為人又正直的武官,為蘇家二位大人說情。文兒的恩師朱謙老丞相與戶部尚書藍翎藍大人也在想法子,前兩天文兒急匆匆的出了遠門。怕為的就是這件事兒。現下你要保重身子,要多多開導老太太和蘇夫人,早些養好身子才是正理兒。”
方氏點點頭,緊緊抓住她的手,眼中含淚道:“這次虧得有姐姐你常來與我說說話,要不然,我早也如大嫂那般病倒了。”
兩人正說著,聽見外面有丫頭叫“大小姐”。方氏拿絹帕抹了淚,坐正身子,朝著夏雨擺擺手。
夏雨挑簾出了門,將蘇青箏迎了進來。
蘇青箏一進來,眼圈便又紅了,哽咽著叫了一聲“嬸孃”便說不下去了。
方氏見她鼻頭通紅,似是來前就哭過了,聯想起方才奴才們的回話,嘆了一口氣,起身問道:“箏兒這是怎麼了?”
蘇青箏一聽她問話,更是淚如雨下,哽咽著將聽來的閒言閒語說了,方氏一聽原來是為了這事兒,提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要說這事兒對蘇府也不算是小事兒,可現在哪裡還有精力顧得上?便只好軟語安慰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