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中勾心鬥角,引為可怖,由心而發顫。
上官耀華也不禁後怕,想到福親王若真起了殺機,要取自己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他對福親王並無親情,認他為父也不過於借竿子上爬的手段。在他而言,只有他可以對不起別人,別人卻都得心甘情願的做冤大頭。一聽說福親王竟敢心存歹念,暗地裡算計他,恐懼後生出種由衷憤恨。咬牙切齒的道:“我給他辦事,盡心盡力。又為了索命斬,讓他在皇上面前大大長臉。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為何這樣對我?起初又何必認我為義子?”
玄霜對此事也正疑惑不解,盤算一番,依舊不得而知,反使腦子堵得發脹。道:“我給你分析著啊,福親王不該這麼平白無故,大加折騰。他往日做事,沒有個七八成的把握,是不會貿然動手的。所以我想,恐怕是有人告密。你想想看,明知你的身份揭穿,作為逆黨遺孤,就是個死有誰這麼恨你?”
上官耀華道:“不會啊,我剛進宮不久,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太監官兵,沒幾個識得,更沒得罪過什麼人?”
玄霜循循善誘,道:“要說嫉妒,你撿到一把寶刀,全憑運氣,進宮以來又沒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作為,誰會嫉妒你?上次那套拳法,我說好看,是哄哄你的,可別生氣,幾招花拳繡腿,算得了什麼?只怕在宮裡任意挑選一人,也勝過了你。場上都贊你了得,不是你打得好,而是他們討好福親王的手段。是以既非新仇,便為舊怨。你再換個角度想想,你當了小王爺,從此與江湖草莽劃清界限,誰最不願?”
上官耀華順著他提點,一路向來,果是豁然開朗,道:“是了!一定是陸黔這小人,就為我不當他的徒弟只有他會看不得我封王封侯,顯赫過人!上次宴席之後,他和李亦傑在角落裡逼問我,非要我承認是程是那個人不可。不巧此時義父福親王恰好經過,叫我先回府,其後也不知這兩個歹人在義父面前說了我多少壞話該死,竟敢在背地裡害我?瞧我怎麼收拾他們?”
玄霜道:“別胡來,福親王正愁找不到你的把柄,你還要送上門去給他抓?況且此事僅出於猜想,咱們都不能肯定那老狐狸到底在計劃些什麼。我設法幫你盤查那些死士,看看能否套出話來。不過這些人幾乎是水潑不進,你也別抱太大希望。在此以前,你任何事都不要做,只要在探查你的人面前,裝出安分守己的假象來。我不敢說謠言不攻自破,總可當作疑兵之計,讓福親王覺得糊塗。在王府時,不要表現得聰明絕頂。威脅到了他的地位,更要教他疑心。但也不能太過木訥愚鈍。百無一用的木頭,他養來有什麼好處?總而言之,是戴上假面具,折中為宜。”
上官耀華點了點頭,道:“我在明他在暗,今天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不能發現這陰謀”沉思了一會兒,環視周圍一片靜謐祥和,不安分的心思又蠢蠢欲動,道:“現下沒人跟著,不如咱們再繞路到林子裡?”玄霜道:“咱們要叫福親王糊塗,怎地你自先糊塗?福親王辦事滴水不漏,要查得徹底,連你祖宗十八代姓甚名誰都能查個清楚明白。盯著你的人,有明有暗,你以為只有那一批?聽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有?你到林子裡是想抓人,倒反而給別人抓了?你聽我的,咱們就先回吟雪宮,我保證把整件事都給你查個水落石出。”
上官耀華默然良久,才道:“那也惟有如此”
兩人一路直行,表面是不玩花樣,規規矩矩的回了吟雪宮。其實心下各自暗懷鬼胎,時不時向兩邊偷瞄,觀察是否有可疑影蹤。盯別人的梢往往會落入這一死圈,自以為是設局者,殊不知早落他人之局。
玄霜帶著上官耀華來到吟雪宮門前,忽然停下腳步,做了個“噤聲”手勢,才將雙手按上門板,一寸一寸,小心地將門推開,向內窺探。殿中黑燈瞎火,一個人影都看不見。先自舒了口氣,可仍不敢掉以輕心,踮起腳尖邁過門檻,小心地探了幾步,等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確認四周的是無人,這才放下心來。衝上官耀華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進殿。
上官耀華摸著黑,雖說連自己也不解為何如此謹慎,但眾人聚作一堆,常有相互模仿。學玄霜的樣兒,踮著腳,一步一探,活像做賊似的進了殿,好不容易才捱到他身邊,低聲道:“這是做什麼?你懷疑七煞聖君再來偷襲”
玄霜道:“不是,不是,誰會怕那魔頭?”接著將聲音壓得極低,有如耳語,道:“實話告訴你罷,我是不願見到那個女人。還好她睡得早,否則我在這種情緒下,還得好聲好氣的叫她一聲額娘,真比殺了我還難過。”上官耀華道:“原來如此。她害我全家,要我面對她而心靜如恆,確是難以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