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可是不跟她通報一聲,就她會同意我住下?”玄霜瞪眼冷哼道:“她敢不答應?這吟雪宮,也有我的一份。我住還是你住,又有什麼分別?反正是不會打擾到她便是了。”上官耀華嗯了一聲,看著他小心得連燭臺也不敢打,就這麼一步一蹭的尋找房門,唯恐碰落了東西。忍不住嘆道:“玄霜,以前我總以為,我自己就是最了不起的人,誰在我面前,都是幼稚無用。認識了你才知道,我這將近二十年,幾乎都白活了。”玄霜笑了笑,道:“過獎,你在宮裡多住幾日,也準保歷練出來。宮內一日,抵得過民間十年,不是吹的。”說笑間已觸到了房門,拉著他進去。
第三十章(18)
這邊房門剛才關上,殿廳裡另一扇門就輕輕推開,程嘉璇探出個腦袋,盯著對面緊閉的門看了許久,嘀咕一句:“搞什麼鬼嘛?”她這一夜幾乎大半個晚上都沒閤眼,就為著跟蹤兩人到林子裡探個究竟。誰知苦苦熬著,仍然是徒勞無功。不免火氣沖天,也可想見。
其後又過數月,上官耀華還藉著保護之名,時不時到吟雪宮探望玄霜。兩人關起房門,一人背對著窗,席地而坐,另一人則坐在他對面。時而低聲商談,有時也放大聲音,談些毫不相干之事。每次說完,總能覺察窗紙上掠過個黑影。就用這虛虛實實的手段,福親王始終也沒抓出他把柄。人皆有此怪癖,假如一事起初就不信,還無可言說。怕只怕做了一半,不得成效,若在此時推倒不幹,便是承認了起初計劃有誤。誰都不願給旁人以為,自己不夠英明。因此寧可將錯誤堅守到底,也不能中途變通。福親王正是這般,當初大下苦心調查,即使尚無成效,卻還得順著這一條線,不間斷的追查下去,直到得著所想答案為止。
玄霜自與程嘉璇疏遠後,有任何打算,都不再向她吐露,更何況答應過上官耀華,給他保密,就不能失信。程嘉璇還在為多爾袞打聽情報,卻覺玄霜的性子越來越怪,令她千方百計也捉摸不透。
這段日子外觀平靜無波,實則狡譎詭詐。宮中各方勢力都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明爭暗鬥。玄霜除去為上官耀華操心,再加上每日照舊與湯遠端學文,其餘的全部心思都放在瞭如何對付江冽塵之上。等到腳腕終於好利索了,連一刻都不能再等,當場拉著上官耀華,就要往演武場去。上官耀華百般不願,道:“要見著李亦傑和陸黔他們?我不去成不成?”
玄霜道:“你避而不見,反倒像是心虛了、有意躲著他們,這又是何必?難道你還能躲一輩子?聽好了,你並不欠陸大人什麼。背叛他的,是他那個狼心狗肺的徒弟程嘉華,可你並不是,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清廷小王爺。他敢刁難你,就是和大清作對。人外貌相似,十有八九,他怎能妄下斷言?你只須咬定不放,平心靜氣,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敢拿你怎樣。邁不過這一道檻,你就總也沒法看開。”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堆,上官耀華終於信服,答應了隨他同去。
兩人撇開程嘉璇,幾乎是一路小跑著來到演武場。遠遠的果然看見李亦傑和陸黔站在一起,正低聲談著什麼,表情都顯得頗為嚴峻。上官耀華到底心虛,一見這場面,又有些緊張起來,小腿肚子都突然有了抽筋之感,情不自禁的發起抖來。
玄霜也注意到了他異狀,捱得更近了些,低聲道:“氣勢!氣勢!輸人不輸氣勢!”上官耀華聽他鼓勵幾句,極力鎮定,重新擺出副冷冰冰的神情。
與兩人走到一處,陸黔果是瞪大雙眼,狠狠的盯著上官耀華。心裡暗自捉摸著,該以何等言語,才能將他羞辱得體無完膚。還沒等他語句組織完備,上官耀華早是臉色淡漠的從他身旁擦過,當他是一團不存在的東西。陸黔氣得七竅生煙,只待喝罵。當著李亦傑和玄霜的面,又不想如此失態。
玄霜向著李亦傑跪倒下拜,道:“師父,徒兒從今天起誠心學武,絕不叫苦叫累,不偷奸耍滑,也請師父全力教我,讓我成為一位武學高手。”李亦傑關心道:“你的腳怎樣了?此事不可太過勉強,要不要再多休息幾日?”玄霜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武道亦然。徒兒這幾個月傷了腳,已休息了夠久的,不宜再多拖延。”
李亦傑微微一笑,道:“你能這麼用心上進,師父也很是欣慰。不過咱們學武之人,可以之造福於天下,也可成為武林之害。此間差別,皆因人一念而異,不容輕忽。能否擺正心態,至關緊要。上次的問題,師父還得再提一遍:你到底為何而習武?”
玄霜照著李亦傑時常掛在嘴邊的幾句套話,道:“為了強身健體,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李亦傑撫掌大悅,玄霜心下卻正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