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我的徒兒!難道我管教弟子,處理華山分內之事,還得先向你請示過?”陸黔冷笑道:“當然不干我的事。我只是惋惜,貴派收徒逐徒,如此散漫。其實也並非說不過去,你們要真門風嚴謹,想來尊師也不會容孟兄渾水摸魚,撈去掌門之位。華山創派祖師立下規矩是一回事,有沒有不肖徒子徒孫來守,又是另一回事。”孟安英怒道:“我在華山收亦傑為徒,曾令他行過正式拜師禮節。各派要逐弟子,均當修書一封,詳列罪狀,分付各派掌門知曉。即便我對你們崆峒崑崙有所成見,又豈敢對少林武當不敬?你問問通智大師、臨空道長,可曾收到我的書信?請他們拿出來對證啊!”
第十三章(5)
陸黔點了點頭,朗聲道:“原來從孟掌門嘴裡說出來的話,無非是噴噴口水,更別提擲地有聲了。有此前車之鑑,奉勸各位未雨綢繆,沒吃虧前,先學一次乖,往後再要與孟掌門商談,須擎三枝高香,同他祭拜過天地,才作得準,否則盡是空口無憑。”另一邊南宮雪喜極而泣,拉著李亦傑叫道:“師兄,師父已答允准你重歸師門了!你聽到麼?”陸黔抓住漏洞,冷笑道:“都聽清楚了?‘重歸’師門,哼!”崆峒掌門笑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方才也有不少人看到孟掌門向李師侄下跪參拜。請問孟兄是不是華山派的?同門互拜,輩分逆轉,可是要讓他當掌門?”陸黔道:“不對罷?孟兄是向江少主親封的魔教新貴下跪求饒。哎,魔教是正派死敵,大丈夫當求站著死,也不應跪著生啊!”他連番長吁短嘆,裝得痛心疾首,南宮雪滿擬為著李亦傑利益,姑且代他隱瞞弒師之事,但聽他說話刺耳,全無悔意,忍無可忍,叫道:“你們還有完沒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人在做,老天有眼看著!”踏前幾步,道:“眾位師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侄女現有個惑處,困於心,衡於慮,寢食難安,不述不快。都知人有生老病死,有些疾病施以針灸藥石,調理將養些時日,即可痊癒。那又是何種頑疾,染上後定然回天乏術,撒手人寰?病死之後,又該呈怎生樣貌?”
崆峒掌門已逐漸聽出她話裡所指,定了定神,笑道:“大敵當前,南宮師侄還想著那些小病小痛?”南宮雪道:“求生乃人之本能,但教能活,總還是不想死的。病如水火,侄女想知道些救治之法,以期防患於未然。”崆峒掌門道:“你自去翻看些醫書,也就懂了。”南宮雪道:“是。可假使一人久病,身懷萬貫家財,僅有獨子服侍。他死後,臉色痛苦,麵皮紫脹,大夫說,他是被掐死的,師伯怎麼看?”崆峒掌門聽她問得不著邊際,正不知如何作答,陸黔搶先道:“那也不盡然,許是咳嗽不已,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此窒息而亡。庸醫就是些騙子,信不得。”南宮雪假作歡顏,笑道:“那我可知道啦,還有一人,身子素來硬朗,突然橫死,屍身上滿是血洞窟窿,有人說,他是病死的,定也不是真話嘍?”
陸黔與崆峒掌門一經察覺她言外之意,均覺心虛,不敢作答。俞雙林冷哼道:“你說的這也不是庸醫,便是個半點不通醫理的傻子,也不會瞧不出其中差別。此人分明跟命案大有關聯,不是他親手所殺,也是有意為真兇遮掩。”眾人再遲鈍,此時亦都想到崑崙前掌門何徵賢“患急病暴斃”,因次日急於推選盟主,並未詳察。場上目光都向陸黔看去。陸黔勉力鎮定,強笑著將話題岔開道:“好漢不死於刀劍下,難道還死在病榻之前?咳,咱們可給南宮師侄攪得本末倒置了,通智大師大師?”通智臉色灰白,片刻內猶如蒼老了十歲,眾人擔心他被暗中埋伏的敵人偷襲,各按兵器戒備。陸黔見四面並無異樣,裝著上前攙扶通智,卻將手揣入他袈裟中摸索,忽感一陣強大吸力,手掌牢牢粘在了他身上,慌忙抬頭,通智也正低眼俯視著他,道:“陸掌門,別白忙活了,那圖紙並不在我身上。”
陸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大師,這”通智道:“理無專在,你能說會道,場面話講得深入人心,老衲絕不敢再有私藏之意。可迷霧中推推搡搡,亂作一團,不慎遺失了圖紙,老衲愧對眾位英雄,愧對方丈師兄!”向旁讓出一步,吸力消失,陸黔又將手活動幾下,緊盯通智雙眼,想從中找出些破綻,半晌才道:“大師勿怪晚輩說話不好聽,你六根不清,執之為譽,過不了的卻是一個‘貪’關。我推介你去賭坊長些見識,就該懂得將寶全押在一戶莊家頭上,弄得不好,滿盤皆輸,連老本也要賠進去。”通智怒道:“老衲奉方丈師兄之意,攜圖紙自少林寺不遠萬里而來,路途遙遠,真要有心想看,早就能看了!”陸黔道:“動於念,弗如發乎行,你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不錯,你看熟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