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詐的風氣,更易走上歧途。太后攙起玄霜,道:“這個傷口還得找太醫處理一下,咱們走。”玄霜裝著站立不穩,那條跌傷的腿就如同斷了一般垂著,吃力地對李亦傑行個大禮,道:“師父,弟子告退。”說完又裝作弱不禁風,輕輕搖晃一下,做足了賢徒姿態。太后不耐道:“這樣的師父,不認也罷。他沒什麼真本事,能在宮裡謀得職位,還不是還不是靠了”最後一句並沒說出,已是給了李亦傑面子。李亦傑木立在原地,看著幾人離開,心裡陣陣悲苦,感到自己寄人籬下,活得著實窩囊,自語道:“士生於世,便當盡忠報國,以全大業。怎可萎頓于田間,曳尾於塗中?或因權欲亂性,因富貴忘本,因美色失形?”可一想到沈世韻,就像有股磁力一般,怎麼也不忍離開。甚至覺得能夠看到她,再受些冤枉氣也值了。惟有玄霜性情詭詐,真想替她管教好了兒子,減少她的負擔。腦中一番激烈爭辯,最後還是主留佔了上風。這也難怪,不然他又如何能在宮中耽得六年之久?
第二十一章(5)
那邊廂太醫給玄霜的傷口塗了些消炎藥膏,包紮幾塊紗布,道:“貝勒爺的腿只是擦破點皮,沒什麼大礙。只要休養幾日,便可恢復如常。”沈世韻謝過太醫,幾人作陪太后,隨著在宮中散步。玄霜扯了扯沈世韻衣袖,低聲道:“額娘,您怎麼知道我在那邊?”心想:“難道小璇也和師父一樣,做了叛徒?”沈世韻餘光看到他惡狠狠的盯著程嘉璇,對他心思如何不明,淡淡一笑,道:“你別胡亂猜疑。小璇對本宮禮數周到,神情自若,沒露過半分破綻。只是聽說吐蕃剛進貢了幾匹上等馬,知子莫若母,以你性格,哪還會安心待在桌前做功課,甘願錯過這個熱鬧?那可與你行事作風大相違背。至於那個替身是誰,本宮也不想追究了,不過”玄霜正在奇怪,她今天怎麼突然好說話起來,反而惴惴不安,直聽到語欲轉折,心裡一寬,暗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儘管放馬過來,怕的便是故佈疑陣。”假裝恭敬聆聽。沈世韻道:“那人半天一動不動,四肢看來又甚為僵硬,不是假裝得出的。你跟誰學的這打穴功夫?手法倒還有模有樣。”玄霜乾笑道:“自然是師父教的,還會有誰?”沈世韻冷冷道:“少來花言巧語。別的本宮還不敢保證,那李卿家很聽我的命令,沒有本宮允許,便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輕易教你。”玄霜心道:“他為什麼很聽你的命令?”但眼前再提這個,無異於火上澆油,他也沒那麼不識時務,閉口不答。沈世韻道:“本宮讓你習武,就望你按照正規路道,踏踏實實的學成技藝。你若是貪雜不精,一再接觸些旁門左道的邪門功夫,那也不必練了。”語氣極是嚴厲。太后看不過去,道:“他年紀還小,你管得他這麼嚴格做什麼?”
沈世韻道:“生於帝王家,安能奢求美滿童年?若是一律以年紀小為藉口推搪,還指望他將來成什麼大業?一國之君行止間均涉及百姓切身利益,一步踏錯,千百萬人陪著他遭殃,絕不可姑息縱容。”太后道:“等他繼位,那還早得很,慢慢教不行麼?哀家看玄霜這孩子很懂事,倒是你這做母親的有些不明事理。”沈世韻道:“事關我朝社稷,臣妾只想教他做個合格的君主,賞罰自有分寸,還請您不要多加阻撓。倘若一味嬌寵,徒然寵壞了他。”太后沉下臉,道:“你說哀家育人不當?皇上”沈世韻道:“別提皇上。他幼年時就是生活太過優越,以致登基後匱於治國。徒仗臣下輔佐,怕會使大權旁落,再難親政。”太后怒道:“大膽!”聽她出言狂妄,還敢指摘到了皇帝頭上,言下之意卻還是譏刺她這母后失職,臉色更加陰沉,本欲厲斥,看到眼前已到了吟雪宮,想起前來目的,只得暫時將怒氣壓下,道:“韻貴妃,哀家此來,一是看看玄霜,另外嘛,還想跟你聊幾句家常話。”沈世韻會意,道:“小璇,你帶玄霜到別處去玩。”程嘉璇應道:“是,娘娘。”扶著玄霜道:“貝勒爺,咱們別打擾娘娘談話,奴婢帶您去賞花,好不好?”玄霜用稚齡童音叫道:“好哦,去賞花嘍,去賞花嘍!”假借一瘸一拐之機,放慢速度。聽到背後兩扇大門關閉,“砰”的一聲,又跟著走了幾步,忽然站立不動,扯了程嘉璇一把,沒好氣的道:“哎,你還真的走啊?”
程嘉璇奇道:“不然怎樣?你想坐轎子?”玄霜罵道:“真蠢!笨蛋小璇!”玩弄著手指,道:“我問你,我的計劃天衣無縫,額娘是怎會發現我不在吟雪宮的?”程嘉璇道:“方才娘娘不是親口說過了,她是自己分析出來的麼?”玄霜冷笑道:“她說是,就當真便是了?這是朝自己臉上貼金,有功德就全攬到名下。首先是炫耀她聰明,並警告我,不管我瞞著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