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江冽塵真已有所知覺,這便要對她下手?眼光自然而然的向玄霜瞟去。玄霜一接觸到她眼神,登時面色劇變,似乎參雜了些憤怒,立時將頭轉開。這不由更令南宮雪起疑,暗道:“倘若真是他出賣我,要生氣的也該是我才對,他來湊什麼熱鬧了?”實則玄霜見她望向自己,便知是心中已有懷疑。昨晚承諾倒似全成空談,是以惱火不已。
左護法冷冷的道:“右護法,你遲到了。”南宮雪強笑道:“是啊,不小心睡過了頭,剛才穿衣起身,請教主恕罪則個。”江冽塵淡淡一笑,道:“無所謂,右護法剛到我教中,對許多規矩還不熟悉,不必跟他計較。就不知——你昨晚忙了些什麼?倒似很累的樣子?”他這隨口一問,南宮雪不知他是否另有深意,竟是連手足都駭得冰涼。玄霜瞟了她一眼,正是這副畏畏縮縮之象,最易令人起疑。本已打定主意不再理她,卻仍是狠不下心,道:“右護法很是好學,讀起書來孜孜不倦。估計昨晚上又在通宵夜讀了不是?”南宮雪見他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遞去個感激的眼神,胡亂應了兩聲。
玄霜卻避而不接,冷哼道:“你又沒打算去考皇室狀元,要這麼用功讀書幹什麼?”想來他自幼在宮中給人逼著唸書,是以對此深惡痛絕。江冽塵目光向兩人掃去,眼神中有種旁人看不透的神秘,道:“隨他去,多讀些書,做得個文武全才,才能更精於為本教出力。”南宮雪心中起起伏伏,不知他是當真不知,還是有意給自己遮掩。
隨後玄霜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教主今日傳二位前來,乃是為商討戰略。”取出一卷地圖,在臺面鋪開。那赫然是一幅大清疆域圖,其中各處已畫了不少紅圈,另有幾處,以白線標註。南宮雪看不懂這些特殊符號,但見左護法一臉深思,也就配合著裝腔作勢,只等他解釋。
果然玄霜道:“圖中畫紅圈的所在,便是咱們早已拿下的根據地。照此看來,似乎戰果顯著,實則不然。手中的城池,即使能為自身掌控,然若不能真正為我所用,藉此取得更多利益,那就是廢城一座。但要真正得到萬民所歸,非一日之可成,尚需假以時日,大家,還要更有些耐心才成。咱們下一步的目標——”手指順著白線一路拖移,最終指向東北角的遼東一帶,道:“就是拿下這幾座城。那群人過慣了安逸日子,咱們發動突襲,定要他難以抵抗,手到擒來。至於戰略麼,還是依照咱們從前一般部署,沒什麼問題罷?要向每一個人分別說明,過於麻煩。咱們幾個都是足以獨當一面的大將,因此索性單獨分說,至於下屬的訓練,也就分由各位私下負責。”
南宮雪聽幾人談論攻城陷地,口頭上隨意一言,背後卻不知更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最終卻只是為了他們毫無價值的野心。一將功成萬骨枯是不假,但若是讓他順利坐上帝位,卻無意為百姓造福,反以無盡殺戮為樂,怎能助他行惡?不禁叫道:“慢些,我有問題!那遼東一帶地處偏遠,歷來算不得什麼戰略要地,就算打了下來,也談不上什麼進可攻、退可守的優勢,然則費這番功夫,卻又有何意義?”
第三十七章(14)
江冽塵破天荒的開口回答了她,道:“誰說遼東不是要地了?先說地形眥臨京城,此其一。況其乃是滿洲基業崛起所在、祖宗陵寢迫近之地,歷來深為皇室珍而重之。假如搗毀龍脈,則滿清統治,不攻自滅。就算傳聞有誤,面子上卻也可大揚威勢,此其二。再者,如果本座沒記錯,當今武林盟總舵的所在,似乎也正是位於遼東地界。”南宮雪心下又是微微震動,不知他特意關照此事,是否有意暗示於她。
江冽塵道:“縱使不為那許多,得以拓寬疆土,總是沒什麼弊端。或許右護法對咱們以往的戰略不大熟悉,左護法,待散會以後,你多教著他些。”一面隨意說了幾句,南宮雪全未聽清,正自暗中著急,又聽他道:“如今放眼中原武林,不少門派懾於我教聲威,已然俯首稱降,並將其本身派系轉化為我教的一處分支,這兆頭好得很,說明咱們在正道人統領的江湖,已然具備了足夠威勢。另有些人稱‘考慮後再作決定’,還不是聚集幫派前輩,假惺惺的商討一番,最終假作不得已,仍是一般的要聽命於我?屹今為止,始終負隅頑抗,且態度極盡強硬的,唯有華山派掌門孟安英。本座有意給他一次機會,又看在他是李盟主的師父份上,屢次忍讓,遣使議和。但那孟老頭子實在不識抬舉,將來使盡數斬殺,以此表示與我等對抗到底的決意,也不知是擺來給誰看。甚至大膽狂言,稱他華山派正是為剿滅七煞聖君而獨存,縱使全派血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妥協。看來他的門派,是不想要了。本座一向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