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帶著怨毒的仇恨,“大爺爺、三爺爺的死已經夠了,你若敢再以命換命,那麼你死的那天我顧炎便亦隨你而去,什麼天下太平,什麼惡夢什麼守護,通通與我無關。”
那一刻,顧卿看著他兒子那怒恨的蒼白臉龐,話險些脫口而出,他想讓他的孩子離開,只要離開了便可以活下去,便可以活出精彩,便可以重拾屬於他的耀眼光芒。可是,選擇依舊。
他是一個失敗的父親,他的孩子明明可以成為被人擁戴的豪傑,如今卻成了他人眼中“混吃等死”的混混,成了在生與死間苦苦掙扎地病人,成了將自己的愛人拱手讓出的苦命人。最痛苦地病不是無藥可救,而是明明知道有簡單有效的藥方,卻被所有人迴避遺忘
當蕭逸軒與顧炎相識相知,瞭解了他的摯友的過往後,敬嘆,“顧炎,是有著人性的佛。他帶著不甘,帶著憤恨,邁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步伐,走近生命的盡頭。”
66。美麗誤會
臨湖遠眺,蕭逸軒重撥出心頭的一口濁氣。京城繁忙而安逸的生活並未享受太久,逸軒突然收到訊息,魔教教主與無憂谷主決戰身受重傷。無限懊惱自責中,蕭逸軒匆匆於將軍府中留下幾句交代便奔赴天殘教而去。
當見到活蹦亂跳的子羽時,那顆掙扎著要蹦出口的心終於回了原位,卻是一陣後怕中心頭火起。然而怒火在子羽委屈而又倔強表情下漸漸消散:“師父說過子羽是天殘教的教主,天殘教是子羽的責任,他們宣告挑戰的是天殘教的掌權者,那麼自然該由子羽來應戰。”
憐惜地抱著那個說著自己該當獨擋一面的話,卻見著自己就不肯撒手的小人,逸軒的胸口發澀,“子羽還小,以後再收到這樣的戰帖,就讓師父來,不然白白擔著師父的名分不做事,師父會過意不去的。”隨口而出的玩笑,卻引得剛剛那個驕傲的孩子溼了眼眶,“有事弟子服其勞,師父陪著子羽,守著子羽就夠了。”
自責,瞬間填滿胸膛,當檢視到子羽身上尚清晰的傷痕,寵溺的話脫口而出:“好!”然而,他終究還是又一次離開了,在子羽期盼的目光中,留下了“辦完事,便陪子羽至少一年”的承諾,向著無憂谷行去。
無憂谷麼?對一個孩子也下得了那等重手,本就要尋你討個公道,而今竟有事相求“逍遙神醫”,那麼自己不去,豈非太對不起無憂谷於整個江湖遍灑訊息網,懇請力邀的誠意了?護短的蕭逸軒,完全忽略了他的小弟子除了是個孩子外,還是多麼強大而奇特的存在。
已不知在江邊立了多久,終於有人試探前來,勾唇微笑,淡淡地自我介紹道,“逍遙堂,雲軒。”他,蕭逸軒,只要他願意,便有那個資格傲視一切。
逍遙神醫於江湖中不過出現了幾個月,卻成就了一個傳奇。然而當作為逸風義父的薛贊聽得逍遙神醫的種種事蹟後,偶爾會想及蕭家那個身染鮮血的孩子,那個孩子亦是醫術了得,不知其與傳說中的“逍遙神醫”,相差幾何。
雲軒的到來,得到了無憂谷隆重的歡迎,其情形與薛贊幾次的拜訪天差地別。但這一差別並非因他們醫術的差異,只因薛贊,不過是給少谷主顧炎看看“小傷”的大夫;而云軒,卻是無憂谷中人在恐慌驚懼之後所能抓住的稻草。
歷代無憂谷主,在整個江湖正道有著類同於“盟主”的地位。然而無憂谷中人,一向隱世者居多,只在江湖過於動盪,或出現難以馴化之魔頭時,才會應武林同道之邀請出谷主持公道。正如近期的無憂谷主與天殘教主一戰,便是因得天殘教短時間內自一盤散沙歸為一統,之後毫不懈力地集結人手兵力,引得江湖各大勢力緊張關注。
然而,江湖人不知的是,在處於超然地位的無憂谷中,三十多年來關押了一個怪物。在連無憂谷中人都以為他們的前任谷主,於三十年前的那場江湖除魔戰中逝世時,他們所崇敬的前任谷主,於無憂谷最深處,瘋癲三十年。
即使是知其存在的谷主顧卿以及三十年前有幸存活的大長老、三長老,亦不知為何他們的師父、師兄會於戰後變得那番模樣。神智少有清醒、嗜血狂暴、功力無人匹敵也便罷了,最讓人恐懼的是其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起初那些年,三人還想盡一切辦法試圖將其治癒。 然而隨著其日益少有的清醒以及日趨的強大時,三人漸漸升起了將其除之的念頭。令人驚懼的是,當三人懷著自我譴責與不捨的心情準備送他們曾經崇敬的人上路時才發現,沒人殺得了他,包括他自己。
從此,怪物被鎖在了無憂谷深處,歲月,似乎都無法在其身上留下痕跡,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