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秀,梨容。”阮莫儒展臂把妻女抱時懷中,淚水從眼角無聲地滑落。
一家三口的晚膳自是一處吃的,飯後,梨容笑道:“娘,你到園子裡緩緩走走,帶著我弟弟妹妹散心,我向爹請教事情。”
“好好!肖氏連聲應著,看了女兒許久,方依依不捨離開。
阮莫儒看著肖氏走遠問道:“梨容,有事要問爹?”
“嗯。爹,我今日和娘接了帳冊過來。”阮梨容正了臉,拿出帳冊翻開,看向阮莫儒問道:“爹,咱家的銀子有沒有分明暗兩處?”
“沒有,就是你娘帳上的。”阮莫儒回答,語畢急了,道:“梨容,爹和你娘沒有留一手的,咱們阮家的家底,都在這上面。”
她當然知道,爹孃沒有留私,所以方急了,肖氏交給她保管的銀票僅得三萬多兩,百年望族風光無限的阮家,竟然只有這麼一點家底,怎不讓她心驚。
她爹和肖氏均不喜奢華,府裡庫房存放的,只是日常用到的一應物事,還有絲緞寶鼎香爐等物,滿打滿算不過三千兩銀子,閤府最值錢的,反而是她閨房裡的東西,琳琅滿目精緻無比的玩物古董,還有各式各樣的首飾,摺合起來約有三萬兩。
饒是如此,這樣的家當,也遠不該是阮家該有的家底。
“咱家的扇子不是賣價很高嗎?”阮梨容看著父親不解地問道。
扇子賣價是很高,可暗處那支隊伍,花銷不少。整個阮府僕從共十二個,主子三人,每月的花銷不算女兒的首飾等物,一百兩不到,那支隊伍每月正常花銷卻不下一千兩,逢到難辦之事,花費更多,一年下來少時一兩萬兩,多時五六萬兩銀子不止,比如當年石富翁的女兒進了宮,阮家的暗線隊伍在宮中的花費一年便五六萬兩,直到多年後石富翁的女兒站穩了,外孫封了太子方停了這筆開銷。
這事不便和女兒說,阮莫儒吱唔起來,阮梨容不欲細究,怕父親懷疑他和肖氏藏私,轉口說起別的事,問道:“爹,今年的扇子要賣多少銀子?”
說到扇子,阮莫儒想起沈墨然求扇一事。
“梨容,沈千山的兒子求購今年的阮家扇,這事,你怎麼看?”
沈墨然那話讓人捉摸不定,隱約的,似有求親之意。
若沒有驚馬害人一事,阮莫儒是很看好這門親事的,沈家是香檀城第二大家族,沈墨然風采過人,從外表看,與女兒再般配不過,只是有了驚馬一事,他卻怕沈家人肚裡懷著壞水。
“賣給誰,都不能賣給沈家。”阮梨容咬牙,狠狠地道:“爹,沈家狼子野心,一定不能賣給沈家。”
阮莫儒本來聽沈墨然說了葉薇薇害人一事,隱約覺得葉薇薇是醋妒,還以為女兒和沈墨然互有情絮,聞言疑惑了。
不便問女兒是不是喜歡沈墨然,阮莫儒尋了藉口旁敲側擊。
“梨容,昨日驚馬之事,你怎地不和爹說?不能這麼無謂作罷。”
較上勁了,阮沈兩家旗鼓相當,將會是兩敗俱傷,沈墨然說的,其實也是阮梨容的顧忌,因而,她才沒有追究。
且,她根本不想嫁進沈家,葉薇薇的下場,以及沈家人的態度,都沒被她放在心上。
“爹”阮梨容剛想道就此作罷,下人來報沈千山到訪。
這麼晚了來做什麼?阮梨容面色一沉,心道沈千山不會是來替沈墨然求親的吧?嘴唇微啟又合上,不拘誰來求親,她爹都會問她意見才回復,不需得擔心。
“爹,女兒先回避。“
沈千山帶著葉薇薇過來道歉的。
“阮兄,這事,雖說令嬡後來無恙,小弟也於心不安,本想把惹出禍端的甥女送府衙的,只是你我均是有頭有臉之人”沈千山說了很多,在阮莫儒要發火時,扯起葉薇薇袖子,招過廳外侍候的阮家一個丫鬟,指著葉薇薇的小指道:“你來捏捏這小指。”
“骨頭斷了!”丫鬟驚叫,葉薇薇左手的小指,單是看著只覺得軟垂著,手指扶起方能發現,那小指指骨拗斷了。
“阮兄,這要是小弟的女兒,二話不說勒死也罷,只是”
“沈兄別說了,此事就此作罷。”阮莫儒阻止住沈千山的話,心中是驚恨不已,只看到那殘了的小指,不覺又起惻隱之心。
“多謝阮兄,得阮兄體諒,小弟終於心安了。”
流光溢彩的紅綃雁紋紗幔隨著夜風捲起放下,阮梨容無力地倚到牆上,又緩緩地滑落地上。
不需問得,也不需看到,她知道,沈墨然與葉薇薇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