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芍藥金雀花。令箭荷花轉臉笑,百枝蓮藕碧波兒傾。
日裡皚皚六月雪,木槿扶桑美人蕉”
這調兒同民間傳唱確然有八分相似,只是卻不知為何漂亮得似,同那兩個自方才便傻立在那兒的姑娘相去得遠了。好似當真將那十二月的百花盛開在了面前,真真是一副雲雀夜鶯般的嗓子。怎生埋沒沒有個名頭卻在大伯正搖頭晃腦聽得興起,卻聽得身旁人忽地接道:
“錦帶鳶尾才納面,梔子迎頭風裡兒啐。
七月荷花頷紫薇,長春絲蘭九里香。凌霄偷入牆頭來,夜曇月飄十里香。”那彷彿融了京韻兒的調兒竟給另一個聲音接了去,眾人一驚,那大伯更驚。這一嗓子妙的竟然給身邊的人接了去。待發覺竟是那放在老頭子接的口,他更是愕了。卻只見那老頭兒放下了腳丫子來,緩緩站了起來,埋怨似的看著那臺上道:“跟了大主子這麼久,竟然也學會了磨人。”
那臺上的公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裡鼓聲停了,整整袖子恭恭敬敬地朝那兩個姑娘道了一聲好,抽出了扇子又下來了。待一步步下得了臺子來,卻已然又是那個翩翩的書生模樣,一雙眼兒裡映著那老頭兒的樣貌。“難怪要我練眼力,這容易得,可叫人尋來費一番氣力。”
那頭貴氣的公子也立了起來,抬腿向這兒踏來。老頭兒眼神一閃,腰彎了彎,卻給那漂亮公子截住了。箍著他的脖子笑道:“在我面前還要行此大禮?”
那老頭兒勾了勾嘴角,笑道:“是了是了,一家人嘛”
那漂亮公子還要辯駁什麼,卻見那貴氣的公子笑道:“要咱們尋到這地方來,你本事可不小。”老頭兒樂了,狡黠地笑了笑道:“可不是,能叫絕韻大人賞臉來此處尋鄙人,鄙人的面子可當真大了。”這話一出,那漂亮公子的臉色立刻一變,周遭頓是一片嘈雜。那漂亮公子恨恨瞪了老頭兒一眼,一把拽住他抓上那身邊貴公子便往外走。大伯尚未回過神來,卻已只見人去樓空,方才眾人都圍擁了出去看那“絕韻”大人了,只有他尚還發愣。敢情自己還讓絕韻大人給親自唱了一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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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老爺子,可還好?”此刻三人正落座於另一間客棧之中,九袖手中茶盞,已被他轉了又轉。裡頭茶水漸涼。
“好,怎麼不好。”小鷺玩弄著那杯盞,滿臉帶笑,“自大你在添香樓出了一回名,伍戲班在江南可算唱響了。添香樓每日都要出錢請伍戲班進場來演上一場呢。前些年你又升了個閒散王爺,這可算大楚歷上頭一遭啦,伍戲班可算是如日中天了。”
九袖垂著眼,面上卻不見喜色,反蹙著眉道:“你分明知曉我問的不是這個。”
小鷺的臉色漸漸下來了,只是沉默著,半晌,才緩緩地道:“他們請下了李林將軍的墓,重修了一個在院落旁,緊貼著杜陵河。”
九袖一言不發。
“他們大約沒想到,李林將軍的屍身卻正是被你埋在杜陵河畔外罷?那地兒貴,也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積蓄,修一座空墓也真可惜了。”小鷺嘆息著說道。
“他們知曉我的事了麼?”九袖的嗓音有些微的喑啞,帶著些許乾澀。小鷺扯了扯嘴角道:“這天下,還有何人不知麼?你靠著姿色上位,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傳言,雖說大主子使人給你平了名聲,終究是落下了不好的說傳,想必若不是那些個當真參過那場樓蘭大楚之戰的將士,是決不知曉你的身份的。”說這話時,小鷺的語氣當真不客氣,一旁還斜了楚冥璣幾眼。楚冥璣卻只是看著窗外,不置一詞。
九袖緩緩地嘆了一口氣。小鷺看著他,噗哧一聲笑了:“瞅你那熊樣兒。當初投靠了大主子時,怎不見你長吁短嘆?既然踏上了這條頭,還不瞎子摸黑——走到底?”
九袖給他說得一怔。
“這幾年我還以為你要不成個人樣兒呢,今日一見雖是瘦了,卻看來精神好得很,想必大主子也未見虧待你。這,我便放心了。”小鷺笑著道。
“對不住”九袖默然吭了一聲。他知曉自湘王被削了權,小鷺便不再有了靠山,紅牌的名頭沒續多久便被撤了下去。這般的人物在添香樓裡要過活不是件容易的事。小鷺知曉他說的什麼,只是沒心沒肺地笑道:“你擔個什麼心?小鷺我早想擺脫了那紅紅綠綠的地方了,攢了幾年的銀票了,難不成要讓它們同我一道老死在添香樓裡?本來還打算來同你混混日子,丟個靠背的,我又尋到個更大的不是?不過現在看來嘛”他瞅了瞅楚冥璣。楚冥璣挑著眉毛看著他。他摸摸鼻子乾笑了兩聲:“瞅見你過得挺好,也就不來攙和這一腳了。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