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道:“莫急,過些日子將你的牌位娶進門。”
我心中乍然一動,竟是低低笑出了聲。千年前,我一直想聽一個人說娶我為妻的話語,只是等來等去,怎麼也等不到那句話。如今聽著他的話語,倒像是一輪冬日的陽光倏然照進了一處荒草掩地的院子中,陽光雖暖卻不熾熱,賦予了一片沼澤的溫暖。只是往前輕輕踏上一步,泥濘便會沒過腳腕,最終使人沉淪。
情之於我便如星辰浮雲,美亦美矣,伸手大約只能觸到一片虛無。大約是我的心死寂的太久了,面對他這樣的感情,下意識的就想退縮排厚厚的龜殼之中寢寐而棲。
手被人牽住,有溫熱的感覺傳來:“時歇,三日後我便行弱冠,還俗。”
我哽了一下,才呵呵一笑:“我曉得了。”
他似是無奈似是溫柔地看著我。在他的目光之中,我垂下頭,悵然一嘆:“隱沉吶真的無需這樣做。”
他聞言,突然輕笑一聲,俊美的容顏瞬間煥發出驚人的神彩,我恍惚地看著他。他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和自豪,傾身到我跟前,聲音帶著噬人的溫柔:“我好看麼”
我撇下湧上心口的念頭,退開一步,淡定自若地說:“你在調戲孟爺!”
他嘆了口氣,一雙眸子全是認真:“哪裡有這麼笨的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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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松當年那一扔,把他扔到了一個七八歲的痴呆孤兒身上。
那痴呆孤兒剛出生的時候,父母皆得了疾病相繼去世,便是由兄長宋言之拉扯大的。
他兄長宋言之從小與皇帝是一起長大的,在他五歲之時,宋言之為了幫皇帝坐穩江山,便把他送到了廣元寺交給主持撫養。宋言之自個兒跑去軍營,不過三年時間便成為了當時赫赫有名的平原大將軍,後來皇帝猜忌宋言之,尋了個理由滅了宋言之九族,獨留了隱沉這傻子活在世上。
傳聞,老皇帝在近來某一天夜裡,回想往事。覺得錯殺了宋言之,一心悔悟。老皇帝做事風行雷厲,第二天便擬了道聖旨為宋言之平冤。
以皇帝為首的大臣們集體相應,獻出了洗刷宋言之冤情的證據。
一時之間,舉國哀慼!
老皇帝無意之間得知,宋言之那痴呆弟弟在八歲那年智商變得與常人無異。便又下了一道聖旨,召喚隱沉。襲兄長宋言之平原將軍之名,娶安陵公主為妻。
我在心底狠狠泣了一番,隱沉已經長到可以娶親的年紀了,我與他許諾的約定本就不怎作數,日後也毋需再來廣元寺了。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心軟地看著他,囑咐:“我給你算了一卦,你這算是苦盡甘來,往後的日子過得無比滋潤。”
隱沉淡淡的笑了笑:“嗯,時歇真像神棍!”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正經說道:“我是陰間的鬼,可以看穿一個人的前世今生。”
隱沉停了停,問我:“那我前世可曾與你有情?”
“前世你曾是一紈絝子弟,後家道中落淪為乞丐。因得罪權貴,被毆打至死。”我口頭上如此說,心裡卻想著如果隱沉曉得宋言之便是他的前世,他會不會被這凌亂的關係給雷到?
隱沉撩眉,拿著書在桌上敲了兩下:“我知曉你是害羞了。”
得了他這句話,我只好腳下生風的奪門虎虎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金屋藏之
我順著廣元寺的林蔭小道緩緩往山下走去,路上行人很多,廣元寺屬於皇家寺廟,香火一直很旺盛。
臨到山腳,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書生懷中抱著幾卷畫迎面而來。我與他擦肩而過之時,他忽然喚住了我:“姑娘,且慢!”
我頓住步子,狐疑地看著他。
他他將目光定定地落在我臉上,禮貌問道:“敢問姑娘家中可有親你與你長相相似?”
我搖頭:“並無。”
他思襯了半響,朝我頷首道:“如此便是在下唐突了。”話落,他便朝山上走去。
山腳下有間茶鋪,我一時興起,便要了一碗茶坐在茶鋪中愜意地看著眼前的春景。眼光一轉,忽見對面的空位上不知是遺落了一卷畫。
我指著那捲畫文茶鋪老翁:“不曉得是哪個粗心大意地遺失了畫。”
茶鋪老翁看了一眼,仔細地回想道:“哦,方才有個中年書生要了碗茶,大約是他落下的吧。他好像是平原將軍府的幕僚。”
我思忖片刻,將畫拾了起來。好奇的開啟畫,畫中是一個清麗冷豔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