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
耳邊的廝殺聲慘呼聲也好,眼前百里青鋒和麒賢的無動於衷也好,這個殘忍又淒涼的現實也好,一切的一切都那麼令他失落而迷惘。
“為什麼要這樣”林笑無力地喃喃質問。“為什麼一定要彼此殘殺死的人還不夠多麼為什麼”
麒賢和百里青鋒一起憐憫地看著他,誰也沒有說話。
其實答案只有一個。
——天下。
只要還有人有奪取天下的野心,流血和殺戮就永遠都不會終止。
而在野心面前,所有人都是為野心操刀的劊子手而已。
第九十八章 落日天涯
林笑慢慢走下巢車的樓梯。
他的眼前是無數士兵黑壓壓的戰盔上飄動的紅色盔纓。
他的身後傳來的是攻城的陣陣吼聲和受傷的人的慘呼。
這樣一個瘋狂的世界裡,即使是橫飛的血肉,也不再能夠令人動容。
戰爭就是一架吞噬生命的絞肉機,面對張開了巨口的戰爭怪獸,醫生的憐憫似乎完全成為多餘。
孔澄等人頂著盾牌去城下將傷兵拖回。有的郎中屁股小腿上也中了箭。
林笑默默地穿上白色的醫生罩袍,沉默地給哀哀叫喚的傷兵門清創、拔箭、上藥、縫合。等他們痊癒了,他們還是要回到戰場上去。刀斧手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盯著他們的脖子,一旦有人退後,面對的就是己軍刀斧手的一下橫劈。
這就是戰場。
軍醫們似乎都很暴躁,每一個聲音都很大,而且,無論傷的多重、傷員叫喚的多厲害,軍醫官們都能面不改色地繼續給容易救治的傷員縫合上藥。麻木。徹底的麻木。
徹底的對生命的麻木。
和林笑的認知完全不同,軍醫就像一群裁定生死的判官,在他們眼中只有救得活得和救不活的兩種,救得活得他們一律叫“活的”,救不活的就一律叫“死的”,哪怕那個人其實只是斷了腿,實施一個截肢手術就可以救活,但是因為浪費時間而且成活率低,所以軍醫官們就選擇無視了。直接告訴人把這種傷員抬到空曠的場地上去,和將要埋葬的屍體放在一起。任憑他們呼喚,也無人搭理。
“水”有人這樣迷迷糊糊地已經叫了一上午了,沒有人過去給他喝一口水。每個人的腳步都是匆忙的。
林笑聽到了他的呼喚,於是走過去。
他斷了腿,肚子上也有一道長長的豁口。
“抬進去!”林笑吩咐充當助手計程車兵。
那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對林笑說:“王爺,他這種已經沒救了,就算您幫他了,他流了這麼多血,也不一定能活下去了,您救他純屬瞎耽誤功夫!”
“再說就算救了他他也再上不了戰場,回老家也幹不了重活,就讓他去了吧!”
“再說,救這樣的救一個,您能救不少活的了。”
林笑看著他們,說:“我不需要你們告訴我該怎麼做!”
兩個士兵對視一眼,默然把那個傷兵抬起來。跟在林笑身後進了草棚,把傷兵放在手術檯上。“給他兌些淡鹽水來!”
林笑吩咐著,隨即迅速開始將器械放在沸醋中煮,然後開始命令孔澄去把所有抬到廣場上當成死屍扔那不管的重傷員全抬進來,立刻實施手術。
孔澄十分吃驚,眾醫官也十分吃驚,但是也沒說什麼,迅速奔出去抬了重傷員回來進行手術。
寬敞的大路上,樹陰涼涼地投下來,雲心趴在騾車裡,覺得渾身都要散了。
白鼎嶽已經在車裡給她鋪了好幾層褥子,可是還是硌得她要死要活。不用細看,她整個人都浮腫了,胳膊上也硌得發紫。實在太疼了。
雲心剛晃了一下腰,腰椎就發出了喀喇喀喇的聲音。
白鼎嶽聽到了她的聲音,趕緊把頭探進來說:“馬上前面就到渭安城了,進了城就好了。”
雲心帶著哭腔答了一聲:“噢,還有多遠啊?”
“快了,馬上就到了!”白鼎嶽被太陽曬得有點發紅的臉上漾著笑容,遞給她一個扁扁的鐵水壺,“喝點蜂蜜水吧!我特意在驛站裡給你灌的!”
雲心立刻坐起來,接過水壺,拔開塞子喝了一大口,隨即現出一個舒心的笑容,“啊,是桂花蜜!”
說著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喝吧!我買了一大壇呢,呵呵呵,我想了,咱們這一路上還有好遠,可是不一定還能找到賣蜂蜜的地方,不如現在多帶一些備著,在路上沒有東西吃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