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可和司徒荊之死,蘇耀文早已是一身縞素,在城頭設了靈棚弔唁師尊和師弟,發下毒誓要給師父師弟報仇雪恨。
此時看到謝芮和陸賈,立時紅著眼睛忿恨不已。站在城頭上指著二人大罵無恥奸賊,背叛主帥,貪生怕死,無行小人,置萬民於不顧置大義於不顧,實乃不忠不孝不義之奸賊,比百里青鋒等人還要可惡後來又大罵陳蒙,連道死的好死的活該,這等背主之徒正該有這等下場!
謝芮和陸賈有苦難言,騎在馬上不住勸說蘇耀文投降,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蘇耀文看了,蘇耀文還是油鹽不進。
麒賢看了一陣熱鬧,面上顯出冷笑,拿出一支印信交給傳令官,“讓他們立刻開始攻城!全軍押陣!”
謝芮和陸賈接到了麒賢的命令,臉色都灰敗下來。
麒賢讓他們做先鋒,還只派他們這五萬降軍攻打翼州城,就是為了考驗他們的忠誠度。說白了,龍麒賢就是要他們交上一份投名狀,這投名狀就是翼州城!
而麒賢故意取道翼州,就因為翼州城的城主是蘇耀文,是段大可的徒弟,也是對大昊最仇視、對蕭國最忠誠、對叛變的降軍最痛恨的人!
謝芮和陸賈悲哀地發現自己現在進入了一個恐怖的泥沼之中,漸漸地走到了原本效忠的反面,和自己的兄弟作戰,用兄弟的血給自己鋪路,等他們這一路打到屠龍關下的時候,真的能實現段大可和司徒荊、陳蒙的心願,裡應外合、與屠龍關的守軍一起把龍麒賢消滅麼?只怕還不到屠龍關,他們就已經和自己的弟兄們自相殘殺、整個被消耗殆盡了!
愣愣地看著麒賢的印信,面對著傳令官懷疑的目光,還有城頭上一身縞素的守城士兵們的怒斥惡罵,謝芮激伶伶打了個寒顫。
他忽然覺得,自己一開始就錯了。
而陸賈這時候也在發愣,他聽到蘇耀文說抓了陸賈的侄子陸鷹旗,現在就要看了陸鷹旗祭旗!
剛剛喊了聲“不要”,城頭上已經掉下了陸鷹旗死不瞑目的首級!
“鷹旗!!!!”陸賈慘呼著,差點直直從馬上跌落!
他兄長病弱早死,只有這一個兒子傳續香火,而今侄兒這麼冤枉地死了,陸賈只覺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心亂如麻,簡直不知道怎麼面對哥哥的靈位和嫂子的責問。
“攻城!!”陸賈大呼道,他的眼淚已經洶湧地溢位眼眶,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給侄子報仇!殺了這個糊塗蛋蘇耀文!
士兵們扛著雲梯奔向翼州城牆的時候,蘇耀文一聲令下,城頭亮出滾木擂石等物,還有排射的機弩向著衝鋒計程車兵們毫不留情地亂射。
陸賈和謝芮這才想起來,段大可得徒弟裡最擅長守城的其實就是這個蘇耀文,他就是號稱“巧手天機”的蘇定安的兒子,最擅長設計製造各種器械。而今日他們攻城,不付出慘重的代價是不可能成功攻下翼州城的。
麒賢此時也站到了巢車上,和百里青鋒、林笑等人一起觀察著攻城。
麒賢看著遠處城牆上的各種裝置,一一為林笑解釋著各自的作用,就像觀看什麼與己不相干的戰爭大片一樣,深色輕鬆自如。
“他們現在用的就是蟻攻的人海戰術攻城,這種打法損傷極多,而且還不容易成功。”麒賢說。“看來蘇耀文準備很充分阿,這麼多弩機排射,搞不好他還有床弩呢。”
“你怎麼不援手啊?”林笑看著不住跌下城牆死傷計程車兵,心中越來越受不了,忍不住責問麒賢。“再這樣下去人會越死越多的!”
“所以說,不該讓你這樣的人到戰場上來。”麒賢說。“打仗本來就是要死人的。”
“可是,你不是有那麼多攻城的器械麼?幹嗎眼看著他們用人命填?”
“用器械也是要慎重的。”麒賢淡淡道。“我的器械比他們的命值錢。”
“你?!”林笑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什麼比人命更值錢?”
“他們的命是命,翼州城裡的命也是命。”麒賢淡淡道。“我的器械值得就是敵人的命。所以比他們的命值錢。”
林笑說不出話來,這時候百里青鋒輕輕拍拍林笑的肩頭,柔聲說:“對於新投降計程車兵,必須要有所考驗,只有當他們的刀頭沾上了自己人的血,他們才會堅定地跟著我們走。因為他們心中原本的信念必須被摧垮,必須,被自己人徹底仇恨,才會對大昊忠誠。現在就是這樣的時候。他們現在是在選擇自己最後要忠誠的主人,所以,你不要多問,也不要多想。”
林笑默然。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那麼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