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太可怕了,他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那種感覺就像自己在失去莎樂美之後的痛苦,老天!他不想再嘗試一次。
莫里斯不在床上,這真是太好了,否則自己絕對會尷尬地想要變成透明人消失。
他想再睡個回籠覺,卻聽到門廳外的門一陣響聲,他猜著難道莫里斯出門了?不過他不能確定那聲音是真的還是自己沒睡醒之下的幻聽,於是他裹著被單,拖著尚疲軟的身子下床向門廳走去。
“莫里”最後一個字在他看清來人的樣子之後消失在唇邊,他無法確定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上帝,這不可能!絕不可能!他緊緊地盯著眼前人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上帝啊!殺了他吧!
莫里斯聽到門廳傳來的聲響,馬上從廚房走了出來。
埃文應當還在睡,自己醒的時候發現他竟然睡得像昏死了過去,當時還著實把自己嚇到了
看著他睡得自己怎麼推也推不醒,一下子理智全從腦袋裡蒸發掉了,自己像瘋子一樣打電話給阿曼達,從未有過地對著她大吼大叫,然後在阿曼達極盡譏諷的語句中清醒過來,明白那不過是埃文長期精神緊張難以入眠,一下子放鬆下來進入睡眠狀態的正常情況。
老天,他從沒那麼窘過,現在他耳邊還響著那女人張狂到極點的笑聲。
那麼會是誰呢?
他有些緊繃起自己的神經,像森林中的野獸在別的動物進入自己地盤時一樣,將所有的威懾力隱藏在平和的表象下,躡手躡腳地走過走道,推開客廳的門,發現埃文竟然站在裡面。
他轉過頭來,臉色如鬼魅般蒼白,肌肉奇異地糾結著,一雙黑瞳閃爍著詭異的青光,然後木木地轉回頭去和他同樣蒼白的一張臉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
那是他的母親伊莎貝爾
他從沒見過母親失魂慌亂的樣子,她雙眼幾乎暴突出來,死死地盯著埃文,就像看見了冰河時代的恐龍般不可思義與震驚。
“媽媽,你怎麼來了?”想起那通電話留言,莫里斯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
媽媽?埃文心下一緊。她是莫里斯的媽媽?!
女人一言不發地將視線在埃文身上的被單和莫里斯只著睡衣的身子間徘徊,好象完全無法理解呈現在她面前的一切,然後她的眼中迸射出難以形容的恐懼和怨恨,埃文驀地身形微晃。
莫里斯跨步向前,一把接住即將昏過去的埃文,想將他送回房間卻被母親極怨恨的眼神凍立在原地。
他感到母親怨恨的眼神銳利得像刀子割在自己身上,一種極可怕的感覺俘虜了他,不好的預感折磨著他的神經,他才是真正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切的人。
埃文和母親之間詭異到極點的氣氛是怎麼回事?記憶中的母親永遠是慈愛的,是什麼讓母親用如此怨恨的眼神看著自己?
“放開他!”母親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我說放開他,莫里斯。”
埃文因為她眼神中的怨恨和語氣中擋也擋不住的嫌惡猛地一震。
她恨他,她到現在還恨著他,她沒有原諒他,也許永遠也不會原諒從二十多年前到現在。
她的眼神像帶著倒勾的皮鞭一鞭一鞭的抽打在他心上,劃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鮮血汩汩的嚮往淌著。
一種極甜美又痛苦的感覺竄上心頭,那曾令他快樂卻也令他痛不欲生的少年時期,他閉上雙眸他甚至現在仍能清晰地描繪出她臉上每一處輪廓,記起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想起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上帝,記憶真是您賜給我們最寶貴也最可怕的禮物。
一幕一幕,過往的景象交錯往返,填滿他整個腦海。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她厲聲質問,仿若宗教法庭質問背叛了神的異教徒。
埃文的臉色更加的慘白,緊閉的雙唇不自覺地顫抖,莫里斯從緊握著的單薄雙肩感受到他無盡的傷痛,無法不心疼與莫名於母親的行為,“媽媽”
“閉嘴!我沒有問你,我在問他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聲調接近歇斯底里的邊緣。
“莎樂美”埃文啞然,無法面對她的責問,太多的衝擊讓他無法承受,身子搖晃得更加厲害,終於所有的神經都被顫動得失去了機能,他只能任由自己的身子軟軟地倒向身後緊擁著他從未放開的溫柔懷抱上帝啊
下雨了,像是上天在預兆著什麼一樣。
她最討厭下雨,如果知道有這一場雨,她就不會來紐約,是否不看見這一切自己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也許她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