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滿了哀慼。
她趴坐在梳妝檯前,纖纖柔夷貼撫著柔軟的小腹,銅鏡中印出她美麗卻哀傷的臉。
曾經,這裡也孕育著一個弱小的生命,跳動著一顆弱小的心臟,然而,如今她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再擁有自己的骨血。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一直強迫著自己忽略橫亙在兩人中間最大的問題,但現在,也終於到了面對的時候嗎?
她的生命,註定殘缺不全啊。
她的脆弱,全部印入了跟隨她進屋的上官輕雲眼中。
她一直如烈焰般旺盛活躍,即便重傷彌留之際,她的堅強也不曾撤下,正因如此,此刻的她讓他格外心痛,胸口不由地為之窒息。
“焰兒。”
他的喚聲,讓她的身子又是一僵,她緩緩抬起螓首,眸中無淚,勝似有淚。
上官輕雲撤下一臉淡然從容,眉宇間帶著滿滿的憐惜不捨。
“焰兒,告訴我,你心底藏著什麼秘密?為何連我都不允許觸及?”
傅爾焰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輕輕淺淺地回道:“正因為是你,才不允許觸及啊我不想見你為難,卻終究還是貪心了。”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伸手貼著他俊逸到讓女子都嫉恨的臉,迷離的目光似乎飄到了遠方。
“我,不能生育。”
上官輕雲雖感詫異,但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卻漸漸放下了。
原來
“為何這麼說?”
“當年小產加之受傷,又是雪夜,寒氣侵體,不論是孫無藥,還是我自己,抑或是兄長特意從宮中請來的御醫,都得出同樣的結論——我孕育後代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她說得冷靜,他卻將她無法言說的痛,以及隱隱疏離,聽得真真切切。
“我們不可能有孩子的,我註定是殘缺的女人,這樣的我,你還要嗎?你要的起嗎?”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在害怕,卻不願在他面前表現出分毫的真相。
“萬事隨緣,僅僅是看住眼前的你,我已萬分辛苦,孩子沒有就沒有吧,無需強求。”他一把摟過她的纖腰,當她真正置於懷中,他的不安才完全被撫平。
無法為人父母,或許會有遺憾,但失去她,卻是他生命中巨大的災難,只要她能常伴身側,其他的,隨它去吧。
“不行的,我或許霸佔得了你一時,卻霸佔不了你一世,上官家不能沒有後繼之人,你現在說著隨緣,卻也終有一日會因此而後悔。你嫌惡的眼,是我最最承受不住的。”
他的溫柔,終於催出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淚。
她低頭掩面,哀聲慟哭,那悲涼的哭聲像是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割在他心頭。
心疼,心焦。
他以指腹一次次笨拙地擦去她臉頰滑落的淚水,卻迎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