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身穿黑衣,面罩黑紗,腰懸一口長劍,在夜晚之間驟然出現,除了身負絕頂武功之人,任誰也有毛骨悚然之感。
梅曉村面色嚇得有些慘白,不由自主地退了兩步道:“好漢果然來了!”
黑衣蒙面人亮起了粗壯沉渾的嗓門道:“梅老先生也果然守信,您來好久了?”
梅曉村大著膽子賠笑道:“好漢有約,老朽怎敢不提前趕來。”
黑衣蒙面人道:“梅代莊主可知道在下約您前來的用意?”
梅曉村全身冒著冷氣道:“老朽一概不知,但憑好漢明示!”
黑衣蒙面人道:“貴莊的下人中太過複雜,在下想跟梅代莊主商量一下,從明天起,該解僱的就解僱,該替補的就替補。”
梅曉村打了一個哆嗦道:“舍下的事,老朽自會安排,不須好漢費心。”
黑衣蒙面人霎時來了火氣,喝道:“梅代莊主,在下幫你整頓梅莊,你好像還不領情?”
梅曉村這才覺出不妙,忙賠笑道:“可是老朽很少和下人們接近,實在不知道哪些該辭?哪些不該辭?”
黑衣蒙面人道:“我已列下了一份名單,你只要照著做就是了,只要照著我的意思做,今後的梅莊,一定永遠相安無事,你該先謝謝在下才對。”
梅曉村連聲應道:“老朽多謝好漢一番美意,不過,梅莊下人不少,若解僱的太多,一時只怕難以替補,因為他們各有各的工作,不能臨時停頓。”
黑衣蒙面人朗聲笑道:“這方面不必梅代莊主操心,替補的人,在下早就準備好了,解僱的前腳一步,替補的後腳就到,絕對耽誤不了梅莊的半點工作。”
梅曉村默了一默道:“好漢為什麼要對敝莊的事情操這麼大的心?”
黑衣蒙面人道:“在下是看梅莊近幾月來,一再出事,難免於心不忍,何況梅代莊主年紀大了,也實在不宜過分操勞,幫你整頓一下,也算盡了一番責任,實不相瞞,在下當年也受過梅御史的恩惠,他現在人已死了,活的人總該幫幫忙的。”
“好漢今晚相約,就為了這件事情交代?”
“這一樣事情就夠大了,另外,等梅莊下人全部替補完成之後,那時梅老先生就什麼事不必再管,好好地享受下半輩子清福。”
梅曉村頓了一頓道:“老朽自己也是有家有業有兒有女的人,如果在這裡什麼事都用不著管,就決定回家算了!”
黑衣蒙面人又嘿嘿笑道:“代莊主,你別不識抬舉,從明天起,在下要隨時看到你,若膽敢擅自離開梅莊一步,在下就沒有現在這樣客氣了!”
梅曉村頹然坐到椅子上,長長吁口氣道:“好漢這種做法,究竟算是何意?”
黑衣蒙面人霍地拔出長劍,陰惻惻地笑道:“老混蛋,少跟我裝瘋賣傻,在下說了半天,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現在我要問問你,前天你偷偷摸摸地進了一次京城,是去做什麼來的?”
梅曉村雖然面色如土,這時卻已不甚在乎,大有將生死置之度外之概,哼了一聲道:
“好漢,你未免逼人太甚,老朽當年是做過官的人,目前在地方上也算是鄉紳身份,到趟京城,本來是件平平常常的事,怎能說成是偷偷摸摸?”
黑衣蒙面人喝道:“你到京城,自然值不得大驚小怪,只可惜你去的地方不對!”
梅曉村頓時臉色慘變道:“老朽不明白又有什麼地方去的不對?”
黑衣蒙面人厲聲道:“你給我說實話,是否去過騠騎營?”
梅曉村啊了一聲道:“好漢不可血口噴人!”
黑衣蒙面人仰臉打個哈哈道:“老混蛋,你認為偷偷摸摸去了一趟騠騎營,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嗎?告訴你,在下那天已經派人跟蹤,據來人稟報說,還曾看到王剛親自出來迎接。”
這一來梅曉村真的無話可答了,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大有不知所措之感。
黑衣蒙面人持劍向前走了兩步道:“老混蛋,不管你進騠騎營和王剛說了些什麼,現在你卻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只要在下的手一動,馬上就要了你的老命!”
他說著再走近兩步,緩緩舉起寒光閃閃的劍來道:“老混蛋,現在讓你自己說,是想死還是想活?”
梅曉村打著哆嗦道:“老朽這大年紀了,死了也不算短命,但僅是為了代管梅莊一事而丟掉性命,總是於心不甘。”
黑衣蒙面人道:“那你還是想活了?我且問你,那天和王剛都講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