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羽此時也料到這少年與上官遲必有些淵緣,便道:“不錯,他今日一早便不辭而去,只留下一封書信,言道可能會有不測,我特帶人出來尋找。”
宮成飛臉上也現出焦慮之色,忙道:“等我!”說著便跑回了山洞內。眾人見公孫羽對這個毛頭小子禮敬有加,而這小子卻全無禮數,都暗自有些不忿。
不時,宮成飛又從山洞裡跑了出來,對眾人道:“借我匹馬,我陪你們去找!”卻哪裡有人理會他,公孫羽不願耽擱,忙道:“走罷,我與你同騎。”
宮成飛瞪了眾人一眼,自隨公孫羽向山上行去。
眾人正要翻過山去,忽聽得遠處一聲銳響,轉眼看時西南方向上一道白色煙幕竄上天去。看那地方離四海山莊有七八里地。公孫羽面色微變,他識得那正是往南去的人馬在發火筒示訊,當下喝令道:“快去!”
眾人下得山急馳過去時,其它兩路人馬也已趕了過來。有南路的人馬過來接住,言道在不遠處的一間破舊山神廟外發現了上官遲的馬匹,料想他人已進到廟裡,大家進去找時卻又不見蹤跡。
公孫羽急忙趕了過去,但見一片幽密的槐樹林裡,一角破青瓦蓋就的山神廟隱在其間。槐葉在地上積起一層厚厚的絨毯,秋雨之下這絨毯也浸滿了水,溼漉漉的,讓人踩上去就覺得很不舒服。看那廟宇也足有些年月了,四周有那一抱粗的槐樹圍起廟門前一塊空地,倒像是個小小的院子。
此時,廟門口的樹上拴著匹棕青色俊馬,正是上官遲的坐騎。裡面有飛雪教弟子迎出來,回稟道:“教主,我們已將這裡上上下下都找過,看情形上官掌門的確是進了這廟,但不知怎麼就不見了!”
公孫羽沒有說什麼,急步走了進去。卻見那廟堂裡的神位也都破敗不堪了,案子上放著些不倫不類的盆罐。周遭都已是灰塵滿落,只那些盆罐用器倒沒有落上多少塵土,顯然是有人時常用過的。他心下暗道,果然有人住在這裡,那會是什麼人呢?一種不詳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他又一次想到了那個人——難道真的會是他?如果是他,那上官遲儘管外面的潮風夾著冰冷的寒氣不住地刮進來,公孫羽的臉上還是滲出一抹細細的汗珠。
不知誰喊了一聲:“教主,這裡有密道!”
眾人齊都湧了過去,卻見在裡面神像後的地上已有人掀起一塊青石磚,石磚下果然是條黑幽的密道,有石級直引下去。公孫羽不顧眾人推阻,當先走了進去,那密道卻並不長,只下了十餘級轉個彎便看到了一點光亮。是燈光。
密道盡頭是道窄門,現在門已被人砸開歪在一邊,那燈光正是從門外照進密道里的。公孫羽從那窄門走出去時就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極為寬敞的地室裡。黑洞洞的地室裡充滿了刺鼻的血腥氣,只有壁上一點昏黃如豆的油燈還在勉強地亮著,卻也照不亮周圍的黑暗。
待得眾人都進來了,有人早在外面準備好火把,眾人藉著火把的光亮向四下裡看去。卻見地上歪歪斜斜竟然躺了一地的死屍,大家雖都有所準備,也不免大吃了一驚。再看這地室足有三四丈見方,足足佔據了上面整個廟宇的地下。地室中到處都是支撐著地面的粗大石柱,有幾根柱子已被撞得歪斜,地上除了橫七豎八的死屍,還落了滿地的石屑。
公孫羽俯身看時,心下突然一陣抽緊,卻見那些死屍的手上都是帶的同一般兵器——鐵爪,墨綠色尺餘長的鐵爪!這些人或是死於拳掌,或是被點中死穴而亡。從手法上看得出是上官遲的招式路數,顯然上官遲不但到過這裡,還與這些人發生過一場惡戰。可此時他的人呢?看看這滿地的死屍,眾人不由都各自心驚。
有人突然嘶喊一聲,道:“大哥——”人也應聲哭倒在地。眾人又吃了一驚,卻見前面不遠處一根石柱的背面隱隱露出一角衣襟,一名上官遲的屬下正對著石柱悲泣。上官遲的屬下都紛紛搶過去看,一看之下也不由悲聲大作!
公孫羽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他沒有過去看,也不必看了。他的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久久不能挪動,一聲聲悲痛的哭喊在他耳邊迴繞著,讓他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昨夜的舉杯同酌,多少年的風雨相顧,卻沒想到今日已成永別!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他這一死無異於是代自己所受!原來他日前出去的那幾天並非為了找尋白清清,卻是在尋找這個人,這個一直潛藏在暗中的人。他出來的時候沒有帶上一個手下,已然是抱了必死之心。可以想象在他下定決心來對付這個人時,他的心裡該是多麼的恐懼!
大哥,你好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