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臨清是死在她的劍下,他的心裡又是一陣刺痛。
公孫羽只睡了兩個多時辰,寅中時刻就醒了。晚間躺在榻上輾轉反側,久不能眠,眼前一再浮現起上官遲說話時的神情。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可又說不上來究竟不對在哪裡。睡夢裡上官遲的身影忽隱忽現,其間還夾雜著白清清、風臨清、石秋甚至還有自己師父的身影。
公孫羽醒來時,四周還是一片昏暗暗的,外面的雨聲比之昨夜要小得多,風聲卻更大了。窗紙被風吹得撲簌起伏,外面的風鈴也響得疾不成聲。房間裡傳來一陣陣涼意,公孫羽微微打了個寒噤。他本想叫人去上官遲房裡看看,但想到他外出多日都不曾好好歇息,昨晚又喝了許多酒,此時定還未醒,便沒有過去打擾。
天色看看亮了,不多時便有莊客把早膳送上來,公孫羽這才叫人去看上官遲。那人去了不久便急匆匆地趕回來,手裡拿著一張紙箋,回道:“莊主他不在房裡,只在案上留了這封信。”
公孫羽的心一沉,一種不祥之感油然而生,當即接過信箋展開來看時,上面只寫了十六個字:
“不辭而別,兄遲愧當,若有不測,代顧紅嫣。”
公孫羽徒然站了起來,頭也不回便搶出門去,邊走邊厲聲喝令道:“速傳我令,所有人馬即刻到莊門前會合,不得遲誤!”
正文 第十四章 倥傯生死
雨雖不大,卻足以打溼衣襟。風借雨寒,更讓人覺得冰冷刺骨。
不過盞茶的時間,眾人都已在莊門前會齊。公孫羽跨上溼漉漉的馬背,撥轉馬頭之際已急聲吩咐道:“上官掌門屬下熟悉地勢者分作四撥帶路,本教弟子三十人一路,十三師弟帶三十人往南,十六師弟帶三十人往西,備好船隻渡醉心湖,十七師弟帶三十人往北,餘人隨我向東。所人有馬一字擺開,一旦發現上官掌門蹤跡立即發火筒示訊!”他正要打馬前行,見眾人面有疑色,便又叱令道:“事關上官兄生死,切誤延誤!”說完便縱馬衝了出去。
飛雪教弟子從未見過公孫羽如今日這般嚴厲施令,哪裡敢有絲毫漫怠,上官遲的一干屬下聽得大哥有難,也更不打話,撥馬便縱上前去,四路人馬轉眼間已疾馳而去。
公孫羽心急如焚,冰涼的雨似也不能讓他感到一絲絲的鎮靜。
風雨裡的東石山此時看上去更加顯得蒼翠,暗青色的山岩上濺起一層溼濛濛的水霧,茫茫的一片墨綠與暗青色在雲霧間時隱時現,整坐山就如同落在了仙靈之境。
一行人馬轉眼便到了東石山下,山上大都是岩石松林,山路崎嶇難以縱馬,公孫羽便吩咐眾人下馬到各處搜尋,約定好會合之處。行到半山腰,有人來報,說是在半山上一處山洞外發現似有人跡。
公孫羽趕過去時,有幾人已將洞口圍住。那山洞有一人多高,裡面一片漆黑也看不清深淺,洞口處堆著幾堆柴灰。昨夜雨大,這幾堆柴灰卻還未溼透,甚至還能感得溫熱,顯然是有人剛剛在這洞裡生過火的。他讓眾人先向後退開,自己對著洞內喊聲道:“裡面的朋友請了,在下飛雪教公孫羽,冒昧打擾還請見諒。我等尋人至此,但求借問一二,並無他意,請裡面的人出來一見!”
他接連喊了三遍,見無動靜,正要進洞去看個究竟時,卻見一個少年已慢慢走了出來。公孫羽看他十七八歲年紀,一身粗布衣衫上還沾著雜草,混身上下也都溼漉漉地,看樣子像是個流浪少年。他心下一嘆,暗道這些年因為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不知有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當下和顏道:“敢問小兄弟尊姓?不知有沒有看到一騎人馬從這裡過去?”
那少年好像對他的和氣並不領情,一直用冷冰冰地眼神看著眾人,這時更沒好氣道:“我姓宮,卻不是什麼尊姓,我叫宮成飛。人馬我當然看到了,卻不只一騎!”說著拿眼向眾人掃了一圈。這時,眾人大都已經趕到這邊來,被他這麼冷冷的目光掃過,不禁有人已怒目相向。
公孫羽也覺得從這少年嘴裡問不出什麼,當下歉然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且回吧,打擾處還請見諒。”說著轉身便去牽馬。這時,後面有人跑過來回報,道:“教主,這邊山上都已找過,未見上官掌門蹤跡。”
公孫羽牽了馬,匆匆道:“翻過東石山!”
他正要離開,那少年宮成飛本已走回山洞,這時卻又轉了出來,急聲問道:“你們是在找上官遲?”
公孫羽覺得有些蹊蹺,忙轉身問道:“正是,你可見過他?”
宮成飛沒有回答,反問道:“是四海山莊的上官遲嗎?他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