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面前,黯然道:“這把劍是她的,理應留給你!”說完把白狐劍放在地上,轉身向山下走去。
公孫羽凝注著夕陽下他那孤獨的背影,心中湧起的只是對這個少年深深的同情。他們愛上了同一個人,他們本該應該是敵人,可命運卻偏偏讓他們成為了朋友。
有些人雖然看上去與你形同陌路,有時卻正是你最真實的朋友。命運真的是充滿了諷刺的,甚至是無稽的。但任何人都應該承認,正是因為有這些諷刺和無稽,人世才變得可愛了許多。
公孫羽突然高聲叫道:“如今劍已是你的,除了你,誰都沒有資格擁有它!”
宮成飛沒有回頭,淚還是落了下來。
公孫羽一直看著他走下山去,眼裡也有了淚,但終於還是俯身去撿起了那把劍。
白狐劍,白狐劍!劍還是冰涼的,風也已變冷。公孫羽看著跪拜在自己面前的葉老頭等人——絲毫沒有得勝後的喜悅與輕鬆,他只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
這就是爭鬥的結束嗎?不,也許這才是剛剛開始,或者說,這一切都不可能有結束的時候。江湖的爭鬥怎麼可能結束呢?他緩緩走到懸崖邊,放目西眺。
天邊殘的霞正紅,夕陽在努力將這一天的最後一抹光輝散盡。秋風正緊,醉心湖也碎成了千萬點金粼。遠處黃河依舊奔騰怒吼,彷彿世間的一切都不能改變它的一絲一毫。
江湖永遠是這片江湖,它不會改變,改變的只是人罷了。
公孫羽突然拔劍,白狐劍在夕陽的映照下散發出一片璀璨的光華。劍鋒如水,劍依舊是純潔的。他靜靜地看著這把劍,眼前彷彿又一次浮現起了那些倥傯的往事:多少年前,他本是一個貧苦人家的孩子,無休止的動亂使他最終成了孤兒,他迫不得已走進了江湖。在白羽樓中,他受盡了同門的擠兌,但他卻拼命地活了下來。能讓他活下來最大的支撐就是小師妹的垂青,那段倍受同門欺凌的日子反而是他這一生中最為美好的回憶。在白羽樓無數同門中上官遲是他唯一的朋友,而且有始有終。在那場爭奪飛雪教教主血腥爭鬥裡,風臨清是他最大的倚靠,他就像是一個嚴慈的父親,在他坎坷地人生路上一直為他指引護航。
如今他們都已不在了!
他可以把悲痛暫時地放下,卻終無法將悲痛化解。他彷彿還能清楚地看到那一襲白衣上驚豔紅塵的一片血色。此時此刻,撕裂般的痛楚像是決了堤的黃河之水湧上他的心頭,他再也撐不住了!
“罷了!”他只說出這兩個字,白狐劍已向頸中刎去!
太遲了,沒有人想到他會這樣做,也沒有人能夠阻止。
殘陽已盡,西風似也被那天邊的雲霞染成了一片血樣的豔紅色。
正文 尾聲
西風正緊,一頭毛驢子從遠處緩緩走到四海山莊門前。
宮成飛從毛驢子上跳了下來。
那兩扇朱漆斑駁的大門依舊直挺挺地立在那兒,門前的空地卻已荒蕪了許多。深秋裡的蕭索之意在此時此刻彷彿變得更加濃厚了,以至於當那枯黃的落葉劃過地面時都可以清楚地聽到一陣陣寂寞的輕嘆聲。
秋是寂寞的。
他走到門前輕輕推去。伴隨著一陣蒼涼而沙啞的聲音,門被緩緩地推開了。此時,莊園裡面已變得更加蕭條,除了那滿地的荒草和隨風飛舞著的落葉再也見不到一絲生氣。
公孫羽在東石山上自刎而死,石秋接掌了飛雪教。原四海山莊在黃河北岸的分舵都退過黃河立舵,葉老頭接替了石秋原來的位子,做了護教左使,葉氏一族也隨之遷入了西冥山總舵。這原本在江湖中聲威赫赫的四海山莊已再也沒有人來理會,似乎這一切的繁華都已真正地離它遠去,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有一個人卻沒有將它遺忘。無論這片莊園是多麼破敗,這裡始終是她的家。在這裡有著她被逼嫁時的苦澀記憶,也有著她與上官遲三年廝守的溫存過往。她不是江湖人,她需要一個家。
冷秋陽回山後不久就派人護送紅嫣回到了四海山莊,玄刀門掌門人甚至親自傳令,嚴令門下弟子從此以後決不可冒犯紅嫣。這些無疑都是做給宮成飛看的,從立派至今的幾百年裡,玄刀門還從未這般重視過像宮成飛這樣一個無門無派的獨行劍客。
宮成飛把毛驢子系在前院裡的一棵大槐樹上,腳下微微有些遲疑。雖然石秋早已安排了人照顧紅嫣,但他還是覺得應該來看看她的。直到他走進這院子裡時,他才想起自己與她並不相識。她是上官遲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如今摯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