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說不出的生硬,還有一股苦澀的悲涼。
雨蒙看著這個魁梧的男子,看著他臉上的疲倦與眼中的血絲,他眼神凌厲,殺意凜然,背後的大麾無風自動,襯得他氣質愈發霸道威嚴。這個冷峻沉著的男子,還是那個任憑自己敲著腦袋叫‘笨牛笨牛’都的蘇日勒麼?還是那個任由自己欺負只是嘿嘿笑著的蘇日勒麼?為什麼她看著眼前這個男子,把他怎麼也不能和記憶中的那熟知的身影契合在一起,這兩世為人的感覺幾乎要將她逼瘋。
原以為是夜星辰變了,原以為能在蘇日勒這裡得到安慰,可蘇日勒給她的感覺也變得,變得徹底,找不出以前的分毫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變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再和以前那樣是朋友?草原上除了我阿爸外,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和星辰,為什麼你們都變了?我阿爸殺了你父親,可那不是我的錯,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我?”雨蒙哭著說道,大滴大滴的淚水順著臉頰滾下來,落在白淨的狐裘小襖上,晶瑩剔透。
蘇日勒突然悽慘一笑,說道:“傻姑娘,不是因為你父親殺了我父親的原因啊更多的是我背後還有幾十萬族人,你父親搶走了屬於赤那思的榮耀,我必須從他手裡搶回來。這不是殺父之仇這麼簡單,我父親死後,我成為君王的那一刻開始,我們註定就回不到從前那樣了這不是額爾敦刻圖家與赤那思家之間的恩怨,是草原上兩大部落關於榮耀的爭奪,我們身上肩負的期望,太多太多,多到我們個人的感情可以忽略不計,這些你不懂”
女孩任憑眼淚縱橫洶湧,怔怔的看著蘇日勒,再也說不出話來。蘇日勒歉疚的低下頭,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雨蒙,感受著女孩胸膛中的心臟抨擊著,感受到女孩因哭泣而顫抖得身體,感受著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香料味。
這是自己第一次主動抱著雨蒙吧,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再見,雨蒙,再見,我心愛的的姑娘。’蘇日勒附在雨蒙耳畔,張嘴無聲無息得說出這句話來。接著,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彷彿要將雨蒙嬌柔的身子整個融進身體般,矗立在那裡像被河流衝擊了萬年而不動的礁石
突然間,蘇日勒瞥見大帳的簾子閃了一下,看到一個穿著束身絲綢長袍的身影站在那裡,那雙珊瑚紅的眼睛紅得觸目驚心。夜星辰冷冷看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雨蒙和蘇日勒,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那雙隱在額前頭髮後的眼睛,紅得像快滴出血般。那麼一瞬間,夜星辰的手倏然向腰間的紋雲刀探去,一股濃烈的殺機頓現。可是他的手又緩緩地落了下來。蘇日勒清楚得看到,夜星辰的手只是碰了碰雲紋刀刀柄上掛著的玉珏!夜星辰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轉身離去,沒有說一句話。
蘇日勒看著夜星辰的身影出現又消失,帳篷簾子那裡像什麼人都沒出現過一樣。他抱著哭泣的雨蒙,輕聲說道:“對不起”沙啞的聲音難得的溫柔好聽。
這聲對不起,即是說給雨蒙,也是說給夜星辰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碎得有多徹底
第66章 挑釁
梵陽,帝都祥泉城。
梵陽皇帝皇甫茗禪在行宮中與御殿月華候陸妙柏對弈,他眉宇間氣度不凡,可此時缺眉頭蹙在一起,神情肅穆。對梵陽這個龐大帝國的掌控已經超過二十年,梵陽國力蒸蒸日上令他越來越自信,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偉大帝國的神!可是現在面對自己的臣子,與之對弈時卻湧起了好像面對著整個宇宙星空的感覺。這樣的感覺自己從沒有過,隱隱覺得眼前這個臣子隱藏了很多東西。
陸妙柏,御殿月華候,上任梵陽大柱國之子,帝都陸氏現任家主,與自己同歲之人,甚至年輕時兩人交情甚深。二十年前離開梵陽前往夢陽,在夢陽生活了近十六年,在四年前匆匆回來,卻帶來了夢陽林夕皇帝之變的訊息,使得整個梵陽帝國高層都緊張起來。整個帝國這四年間都是將重心放在軍備擴張上,以迎接陸妙柏所說的‘短則五年,長則十年,天下必亂’的混亂局勢。
茗禪皇帝一想起陸妙柏那時候對天下局勢的分析,心中就升騰起一股惡寒。陸妙柏那時候對自己說的錚錚話語,足以令他以茶道修身養性數十年的心性大亂——蠻族的鐵騎兵,草原的重騎兵皇帝與夢陽強悍的輕甲步旅聯合殺向梵陽,城闕被焚燒成焦炭,生命被湮滅在馬蹄下,血光映得天空紅赤這樣的事情對於安適了太久的他來說實在不願面對。
畢竟梵陽比之於夢陽太過安逸,梵陽國力不如夢陽,軍力也不如夢陽強悍。夢陽的武士都是長期與極北蠻族廝殺至今,無論是戰力還是武士的血性都遠比梵陽強悍,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