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那被拼死保護的精銳武士終於顯露出自己的鋒芒,他們這一路毫無損失,兩千人組成的刀刃鋒利迫人,沒有了兩翼刀鞘的保護,他們衝鋒速度更快了。
近了,近了,近了!蘇和的心都快跳出來般,距離額爾敦刻圖汗王只有一百五十丈遠,蠻族血統的高雲戰馬十幾個呼吸就能到。可這一段距離卻是他這一生最遙遠最漫長的路,他扭頭瞥了一眼君王,老人臉色陰沉鐵青,為了赤那思真的拼了。是以,為了君王,為了赤那思,他只能向前衝,衝,衝,不能停,決不能停!
兩千騎轟烈騎慢慢將身上壓下去,手中的斬馬刀斜舉在肩頭——標準的轟烈騎衝鋒砍殺預備姿勢。只要能接近額爾敦刻圖汗王,那他身邊那一千血獅騎毫無用處,絕對擋不住最精銳的君王扈從轟烈騎。只要這一百五十丈距離!
兩翼的轟烈騎徹底散開,他們就是要攔住獅牙騎射與風魔騎,為中路的武士攔住阻礙。可散開後,戰線過長,他們兵力不足的劣勢顯露出來。獅牙騎射的武士三四人圍砍一個轟烈騎武士,終究寡不敵眾被斬落馬下,轟烈騎的側翼防線開始潰敗。可獅牙騎射無論如何都趕不上轟烈騎中路的速度,已經無力迴天。
額爾敦刻圖汗王的扈從武士一把抓過汗王的馬韁繩,失聲叫道:“汗王,快退,快退——我們擋不住這一路轟烈騎!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額爾敦刻圖汗王憤怒得咆哮一聲,這麼好的機會,準備了這麼久,連德蘇部與庫瑪部都調來,依然沒能成功麼?戰術,戰術!他輸在戰術上麼?獅牙騎射的戰力或許與轟烈騎還差一絲,可人數佔優。他們失敗的原因是戰術!
他甚至都能從那飛速衝來的轟烈騎中看到勃日帖??赤那思那雙陰翳的琥珀色眼睛,能看到蘇和??賽罕猙獰的面容——這分明是要他命來了!他無奈揮手準備暫時撤退,可眼前的發生的事一下子驚呆了!
那個夢陽使者!竟是夢陽使者,他什麼時候出現在前面的?身材纖細消瘦的修羅站在急速衝來的轟烈騎前,張開雙臂,好像要一己之力將那些武士全部擋住一般!他猩紅的瞳孔像在燃燒,猩紅的頭髮,猩紅的長袍猛烈鼓盪,像周身都爆發出熾烈的熱浪般。**的胸膛上滿是發亮的咒符紋飾,連脖子,臉上都有了咒文符印,一股遠古巨龍般的氣勢他身上爆發而出。俊美的分不出性別的面容此時卻是猙獰曲扭的可怕!
就是這樣的感覺,看起來消瘦弱小,可氣勢卻磅礴得令人髮指。兩千騎的轟烈騎武士竟生生遲鈍了一下。
君王與蘇和像看到了世間最難以置信的事情!別的武士或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們沒有忘記四年前對夢陽的南征時,那個為他們摧毀夢陽機括盾牆的神秘人。同樣的紅髮紅袍,雙眼都是令人心悸的血紅,他站在那裡,所有武士都對著他跪拜下去,彷彿這就是神,就是宇宙的中心,就是執掌天下生殺大權的最高存在!
可是,此時那個令人心驚膽寒的‘神祗’卻站在他們面前,張開雙臂要攔住他們麼?
眼前這個人與自己兩千武士比起來微不足道,甚至縱馬踏過去都能要了他的命,可君王與蘇和都感到莫大的恐懼,甚至是周圍每個武士都感覺到來自心中最深處的畏懼瘋狂,像是被迫一遍一遍回憶著心中最可怕,最不願提起,最令他們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事情。
君王在馬上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大薩滿所說的神麼?”越過眼前這個神秘紅衣男子,君王清清楚楚得看到了忽炎??額爾敦刻圖那張臉,那黃褐色的眼珠,甚至是他眼中那分仇恨與瘋狂。君王突然咆哮一聲,戰馬的馬鬃與身上的大麾飄蕩如同一面旗幟,他的聲音傳的清清楚楚,“轟烈騎,衝過去,殺死忽炎??額爾敦刻圖!”
要殺忽炎,就必須越過眼前這個神秘的紅髮男子。君王看到忽炎??額爾敦刻圖那雙眼睛的一瞬,就下定決心要殺這個膽敢忤逆自己的人,下定決心要將眼前這個紅髮男子一起殺死!他已經有了弒神的決心!
兩騎武士一馬當先朝修羅襲擊而去,他們的刀斜斜握著,一左一右像剪刀般殺過來,在他們看來,這個男子除了看起來古怪外,實在弱的可憐——連武器鎧甲都沒有就跑到戰場上,這不是送死麼?
兩騎快馬風一樣殺過去,舉刀就朝頭劈去,修羅硃紅的嘴唇喃喃念出一段咒語,周身像爆發出無盡火焰,兩名轟烈騎朝他身上砍過來的斬馬刀竟一瞬間變得通紅,像剛從火爐中取出來的一樣。‘嗤嗤嗤’,沉重的斬馬刀眼睜睜得融化成鐵水滴落在沙地上,迸濺出熾熱耀眼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