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球兒那廝手下的兵馬武士威風,咱現在上了戰場,怎麼也給搞一身行頭。”小五拉扯著身上的衣袍,撇撇嘴嫌棄的說道。
星辰看著這胖子眉飛色舞的神采,真不忍心出言打擊他。按小五這墩矮圓胖的身材,能找到可以把他塞進去的盔甲?這一百六七十斤的分量,得多強壯的戰馬才能馱的起來?馱起來是一回事,戰馬能跑得動跑不動又是一回事。
走路都像在向前滾的小五與筆挺消瘦的六子簡直就是兩個極端,站在一起別具喜感。
他微微回頭,眼睛掃了一眼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五六步遠的那名儒雅男子,依舊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書生相,可穿上戰袍腰間挎刀後,就像一柄包裹在綢緞內的秀冬刀,那股含而不發的內秀氣勢,絕不是簡單角色。直覺告訴他,小覷這個溫和儒雅的男人,絕對要付出慘重代價。
王鍾離,城主大人派來跟隨他保護他的人物,其實更多的是看他表現如何,必要的時候救他一命拉他一把的吧!
莫名煩躁,他討厭這種被人觀察被人監視的感覺。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這個儒雅的男人嘴角上揚微微一笑,溫文有禮的點了一下頭。
星辰轉過身,俊秀面龐笑容令人如沐春風,問道:“先生可知咱們這次來戰場,主要目的是做什麼?”
他嗓音幽柔,不似別的男子那般低沉,像鳥雀般輕靈,再搭配上他俊秀的容貌,很難讓人拒絕他的任何請求,即使星辰那雙珊瑚紅色的眼睛裡並沒有多少真摯的笑意。
王鍾離上前趕了兩步,與他們並肩行走,說道:“遵照城主大人的意思,借用關係為你編一個番號,在戰場上取得軍功,不管多大功勞,都給你先提拔起來,入品入流。至於能否拜將成名,就看你今後與御殿炎將軍還有滄海軍都統這幾位老將軍比,差幾分火候了。總之,青河郡這一戰,就要把你推到廟堂上,推到帝都真正掌權者的視線裡,再攀附龍氣壯大自己氣運,以蟒吞龍取而代之。”
“帝都真正掌權者?皇帝麼?”星辰喃喃自語。
梵陽皇帝,皇甫氏皇族之主,寧正的父親?
與兩年前的情形何等相似。年輕的赤那思新君王蘇日勒和克要報殺父之仇,要重振赤那思家在草原稱霸百年的榮光,就必須殺死獅子王忽炎??額爾敦可圖,可真的殺掉他後,雨萌會原諒他們麼?
他若是真的以蟒吞龍取代了皇甫家的地位,寧正會理解他麼?
“城主大人說的話一向很玄奧,我也不甚知曉,只知道這次任務就是送你一場大造化!”
大造化?該是有多大?星辰心裡一點底也沒有,想起淵鴻哥哥那天對他說的,要對那個看似無慾無求的尚吉城城主留一份戒備,甚至對他母親都不能完完全全信任。這兩個人都是存活了幾百個春秋的妖孽,他們看慣了春秋變幻,看慣了生老病死,時間彷彿在他們身上永恆凝固,他們計劃的事情不爭一朝一夕,不圖一時之利,能花幾百年來運籌帷幄的事情,莫非是要偷天換日瞞天過海?
他們是最接近這世間規則的人,受制於規則,又妄圖推翻規則,若是真的被他們掙脫了套在脖頸上的枷鎖,以他們揮手間就能變遷滄海山河的磅礴力量,再加上幾近永恆的生命,那不就是活生生的神靈現世,能執掌天下蒼生的命脈?
一瞬間就覺得一陣惡寒,彷彿有人在他後背嗖嗖的吹著涼氣。和母親在一起十幾年,他從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甚至連父親都說他看不懂母親想要什麼,而慈祥和藹的城主爺爺,同樣是那麼的迷霧籠罩,看似自困一城無慾無求,可這三百年見他在梵陽落地生根的棋子有多少?
他莫非就是城主爺爺這盤棋中,最耀眼最閃耀價值最大的棋子?若是他一步走錯,成了毀掉整盤棋的壞子,是不是會被殘忍拋棄?
大好前程?大造化?說送就送,怎麼就覺得這是要把他捧到風暴中心,要把他當作一個引子,觸發翻天覆地的變化!
突然的,王鍾離那雙溫和的眼睛精光畢露,沒有了溫和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星辰公子,進了城主大人的棋局,就再無脫身的可能,要麼順著城主大人的意思走,要麼靠自己實力橫衝直撞,興許能殺出一條生路。你若是心存僥倖,只想著能博得小富小貴安穩一生,倒不如趁早自斷手足做一個廢人苟且偷生的好。若進了棋局再想出局,就得把自己搞的和一個死人一般!”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嚇唬我家少爺不成?城主牛逼啊,了不起啊,還入了局就想出局沒可能?我家少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