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景物幽靜,直和畫圖相似,令人到此塵慮一消。心想老人真個會享清福,多年未來,這裡越釋出置得好了。腳剛踏上小橋,小童回身瞥見來人,忙放下手中長帚,搶步迎上,喊問道:“你是侯四叔麼?”侯紹料是老人愛孫,忙即拉著他一雙小手,笑道:“我是侯紹,專程來此給你爺爺請安,你怎曉得?”
小孩道:“我天亮前到田裡踏草練輕功,聽做短工人說的。回來告訴爺爺,說“侯四叔手上功夫很好。你教教我吧。”嘴裡說著話,小手在侯紹掌中倏地用力一震。
侯紹雖知老人二孫俱得家傳,功夫很好,萬想不到見面就上,而且力量大得出奇,如非自己鋼爪功候深純,稍差一點定將虎口震裂無疑。這點小孩竟有這等造就,心中又贊又愛,不願掃了面子招他不快,故作不知,隨他一震,將手鬆開,笑答道:“四叔的功夫還比不上你爺爺十分之一,算得什麼!賢侄小小年紀手上功夫就這樣好,將來一定出人頭地,請你代我稟告爺爺一聲吧。”小孩見侯紹神色自若,沒有試出深淺,又笑道:
“四叔哄我呢!爺爺這時還有點事,到吃中飯才能見你。我哥哥也等在屋裡。四叔今天非把你那天猿掌法全數教給我們,不放你走!”
侯紹本來最愛幼童,見那小孩生得修眉星目,面白如玉,貌相既極英俊,人又那麼伶俐聰明,一片天真,實是愛極。再想起昔年與乃父公孫壽的交情,一言不合便生嫌隙,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對於故人之子,自應格外看待,況又有求於他祖父,只得含笑說道:“我那幾手掌法,實不如你爺爺獨門公孫掌。況我還有急事在身,少時就走,也無工夫呢。”小孩不依道:“我聽爺爺說,不論什麼家數,總是多學一樣好一樣。
四叔沒工夫無妨,有這半天,我兄弟足可學會。反正四叔此時也見不到爺爺,樂得教教我們多好!你只肯教,不論多大急事,我弟兄也能幫你的忙辦去,不教卻是不行!”
侯紹聞言心中一動,暗忖:看這情景,老人並未見怪,平日誤信人言,自己生疏。
早間不見,也許知我掌法從未傳人,不便當面明言,授意如此。自己本該對兩小弟兄盡點心,老人又素愛兩孫,如若教了,求他也容易些;何樂不為?只是掌法奧妙,兩小雖然聰明,豈是半日之間所能學會?方自尋思,小孩催道。。四叔走呀,還好意思不教麼?”侯紹笑道:“阿侄,我真愛你。不是不教,是恐半早晨學不完全,打算下次空了再來。”小孩喜道:“這個四叔不必操心,如等再來,卻沒地方找你去。”侯紹還想問他弟兄名字年歲,小孩看出了允意,已不由分說,拉了就走。
侯紹見他並不領己入門,徑由庭側一條松徑繞向正屋後面,又穿過一片竹林,對面便是屋後山下,小孩仍說笑往前拉走,笑問:“你兩弟兄在山上住麼?”小孩道:“有時也在山上亭子裡睡,那是夏天,難得的事。不過每天練功夫都在那裡。四叔,我聽說你近來上點年紀,眼力沒從前好,耳力卻比先更好,遇上暗器能聲聽手接。早年‘亂點飛蝗’的功夫一點沒因眼睛吃虧低了成色,是真的麼?”侯紹道:“哪有此事!如今差得多了。”小孩意似不通道:“我哥哥還要想看四叔接暗器的功夫,且等走到再說吧。”
說時已到山腳。侯紹見山勢陡峭,山腳一帶壁立十數丈,再上始有斜坡和人行路徑。石壁上下俱是尺許小洞穴,每穴上下相間丈許數尺不等,像是人工鑿成,備練輕功之用。
小孩忽然放手,說道:“四叔,我在前領路吧。”說罷將身一縱,腳便踏到石壁穴裡,跟著再由第一穴往上連躥,晃眼連踏十餘穴,到了半崖腰上,兩手貼石,回顧下面直喊:
“四叔快來!”侯紹知他賣弄,小小年紀到此境地,也頗驚讚,笑道:“你先上吧,我這就來。”聲隨人起,也不縱躍,只將兩手貼壁,施展平生絕技緣壁而上,恰好一同到達。
小孩見他上時,身子竟似粘在石壁之上,和壁虎扒牆一般,遊行自在,好生歡喜,才落實地便大喊道:“四叔輕功真好啊!”侯紹笑道:“你要學這個,只下功夫就行。
我還要有攀附,.你爺爺簡直什麼不要,二三十丈高下一聳就上,不比我強得多麼?”
小孩笑道:“爺爺不肯教我們呢。哥哥想必早見四叔走來,等急了。由此上去,拐過一處山坡,見了平地,盡頭有兩間竹廳,哥哥就在裡面恭候。四叔請前面走吧。”侯紹只當讓客,仍拉他攜手同走。走完山徑,往右一拐,果見半山腰有一個大廣場,半邊設著百多根本樁,餘者凡是武家所有器械裝置,無不齊全。快到竹廳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