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雨下。
血雨紛飛。
“噗、噗”二響,他已雙手抓住了橫樑。
畢竟,他已“抵達”主樑了。
然後他雙手一頓,身形飛蕩,翻身上樑,只發現自己身軀奇輕無比,才發覺自己雙腿已斷!
一條自膝、一條自踝,給日月雙輪齊口切斷!
他先是不覺痛。
可是很驚懼。
——乍然發現自己已失去了雙腿的驚恐所產生的痛苦,甚至要比斷腿對肉體上所造成的痛苦,還要來得快,來得深,也來得迅速。
這一剎間,高飛知道自己己永遠不能“飛了”。
他沒有腿了。
他成了殘廢了。
他只有雙手緊緊的抓住橫樑,緊緊的抓住,他的人便懸在木樑上,血一直吧嗒吧嗒的往下淌落。
他的人也漸虛脫。
他竭力斂定心神,憑著尚剩下一點清醒的神志,他先疾封了自己下盤幾個要穴,先遏止住大量湧出的鮮血,本來還想要在未完全喪失意志之下,俯瞰房內的戰局,卻不意一眼卻瞥見了,在遠遠的遠處,許多房子的後面、許多巷子和溝渠的間隔下,一處高地上一棵大樹的旁邊,站了一個人,正遠遠遠遠的看了過來,還招了招手,算是招呼。
這個人很奇詭。
——詭異得令人有點毛骨悚然。
在“小鳥”高飛從此就不能再“飛”,因失血過多快昏死過去之前,仍依稀認得,勉強可以識別。
這人正是那個蔡京的大總管。
孫收皮!
他忽然想起這個人他為啥這般熟悉了!
他在這半暈不活里居然自茫茫腦海浮沉中想了起來,像在記憶的大海里撈起了熟人的一具浮屍。
他記起這人應該是誰了!
他是誰呢?
不管是誰,也隨便是誰,只要在此時此際此刻此關頭,過來幫鐵劍葉告一把,就算不能扭轉乾坤,也必能強撐一陣。
蓋因葉告盡其所能,只差一點便能敵住文隨漢了。
但還是差一點。
他快抵擋不住了。
——偏偏又無人過來助他一把!
44.陰溼的男人
我不能死!
雙手緊攥著“名利圈”上橫樑的高飛,心中有這樺一聲狂呼。
本來,只要是不想死的人便一定想活下去,這點並不出奇。可是,在高亦樣要活下去的堅持中,但還多加了這樣一個強烈而鮮明的意志:
他要活下去,才能把他今天所發現的事情,告訴他的朋友、同道、圈裡的人
所以他不能死。
他要活下去。
可是,能嗎?
葉告也要活下去。
他快守不住了。
他發現文隨漢的劍怯自己倒不一定是抵不住、敵不過,而是對方一旦出劍、開打,就大開大闔、大氣大勢、大劈大殺、大路大步,讓他先失去了信心,再招架不住、更陷入了險境。
對方用的是黃金劍,上面鑲滿了寶石。
——要是別人,使這種黃金打鐫且寶鑽琉璃粉飾珍貴非凡的劍,最多隻供炫耀、奢華、以顯家世,多半都是隻有姿勢。
無實際者,真正一流劍手,決不會把配劍裝飾得像八寶箱裡的玩意兒般的。
可是事實上卻不然。
這個使黃金寶石珍珠劍的傢伙,還衣飾華貴、金冠玉佩,美衣豐載,一點也不像是個為銀子而殺人的殺手。
然而,這人拿人錢財,不惜替人收買人命,得來的錢,就用來修飾自己。
他一旦擾出黃金劍,一身金飾華服,粉敷俊面,蕊香薰體,踏青皂靴,他的信心全就來了,手裡拿劍,腕底風雷,那種高人一等、傲視王侯的殺法和劍招,令葉告真的接不下來,應付不了。
這時分,葉告好似不是輸了武功,而是信心先涼了半截,所以,他知道久戰下去,只怕要敗,所以決定要仗劍衝過去,要用近身制穴法來速戰速決。
沒想到的是:正是文隨漢這等看似光明正大,而且風華、風流且風騷的劍法中,突然之間,他一甩劍穗,就如同小鳥高亦樺袖中藏有獨門殺著“說時遲,那時快”一樣,“嘯嘯”二聲,發出二物。
那是兩條“蟲”一樣的事物,四邊都是鐵刺一般的毛!
這兩條“毛蟲”飛射向葉告!
葉告本已告不支,他畢竟年紀太小,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