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打算生兩個?”張生將信將疑。
“我先這麼說著,哄他老人家高興。倒時候再說吧,逼急了就說生不出來了,看他們能怎麼樣!”徐程壞笑道。
“對呀,這個問題很難弄的。你想想,萬一你第一個孩子是女孩,姓了程,第二個孩子是男孩,反而要姓徐,你老丈人那裡肯定擺不平的。要麼你到時候再把他們的姓改過來?這也太麻煩了。”張生很一本正經地分析道。
“嗯,你說的對。比較理想的就是乾脆生一個雙胞胎,一次性解決所有問題。”徐程把“性”字咬得很重,逗得張生哈哈大笑。
“傳宗接代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這麼沒正經啊!”
“張生啊,你沒在我這樣的家庭生活過,所以也很難理解。跟你說句真心話,我從小就不知道我該姓什麼,什麼程啊,徐啊,我都覺得無所謂,名字不就是個代號嗎?”
張生心裡暗暗想:這個,我還是有所謂的。
第十八章 提親大作戰(上)
春節終於快要來了。張生一面激動,又一面惴惴不安。這種感覺既像是大考前夜,又像是暑假結束去學校報名的那一天。春節,從上海往成都的火車票一票難求,但從成都往上海的車票倒很好買。張生的合租室友正好要休個長假,張生想,爸媽可以在這裡至少玩半個月。
提前四十分鐘,張生就拉著陳莎莎混進車站,等在站臺。上海的冬天,陰陰冷冷,陳莎莎捂著耳朵在原地跳來跳去,不住地埋怨張生:“有必要來這麼早嗎?你什麼時候見過火車早到?”
張生也發現自己有點衝動了,只好低聲下氣地賠不是。還特別叮囑陳莎莎,見到老爸老媽一定要熱情。“我老爸這個人啊,很要面子,又很敏感,你千萬不要一見面就讓他不開心。”
陳莎莎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好不容易地,火車來了。張生千盼萬盼,終於盼到了兩個身影。但遠遠看到這兩個身影的時候,他還是有些覺得陌生。這是他第一次用第三者的視角去打量自己的爸爸媽媽。
身材瘦小的張生媽,頭髮亂蓬蓬地用一個螃蟹夾攏在腦後,大概因為晚上沒睡好,一臉蠟黃。一身黑灰色的棉襖,顯得身型更加矮小。張生爸很高很瘦,但背微駝,胸總是挺不起來,好像一直保持著打麻將的姿態。他身上的那件年代久遠的灰色羽絨服至少有15年的歷史了,手上拖著一隻紅藍相間的大編織袋,帶著一身濃烈煙味向張生和陳莎莎走來。
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著張生。丟臉?生氣?懊惱?張生也說不清楚。他回頭看一眼陳莎莎,分明也在陳莎莎的眼裡看到了奇怪的神態。
“臥鋪也不見得就比硬座舒服嘛,睡得我一身痛,”張生爸一看到張生就抱怨,“火車站怎麼人這麼多啊;剛才把你媽都快擠丟了”眼看他的抱怨無休無止,張生趕快打斷他,把陳莎莎拉到身邊說:“爸,這就是莎莎。”
抱怨突然被打斷,張生爸有點不高興。轉過頭來,“哦”了一聲。
張生推了陳莎莎一把,半宿,陳莎莎才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叔叔。”
張生從來沒有覺得,他家和陳莎莎家有什麼太大差距,這也恰恰是他願意與陳莎莎踏實交往的原因。但今天看到自己的父母,他竟然有些不適應。雖然家裡開了個棋牌室,但是陳莎莎一家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覺得文雅體面。陳莎莎的媽媽每週要去做一次頭髮,喜歡穿中式衣服。陳莎莎的爸爸雖然只是一個駕校的教練,但卻有好幾套西裝。不管環境再困窘,出門都得一塵不染,這是陳莎莎一家的生活準則。而張生一家,卻對這句話沒有半點了解。
從車站出來到計程車上,四個人都沒有再說過話,終於,張生決定打破尷尬的沉默。他指著高架上的風景跟老媽介紹,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老媽來了興趣,問:“那我們明天去哪裡玩?”
坐在前排的陳莎莎轉過頭奇怪地看了張生一眼,張生覺得自己脊背上開始冒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打斷媽媽說:“媽,你忘啦,明天我們要去陳莎莎家看望她父母。”
安靜了一會,老爸老媽同時說:“哦,對。”
一下車,陳莎莎就拉住張生低聲質問:“你爸你媽這次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張生趕緊解釋:“當然是來提親的。只是這次時間比較長,順便在市裡玩一玩。我媽是第一次出遠門,興奮了點。你別跟她計較。”
好不容易哄得陳莎莎開心了一點,四人才一起進了飯店。這家店平常很貴,陳莎莎在網上找了特價優惠券給張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