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生的記憶裡,爸爸沒有說過一句成都的好話。張生要買蛋烘糕,他告訴張生一個叫“老虎腳爪”的上海點心比這好吃一百倍;張生要逛春熙路,他告訴張生淮海路比這熱鬧一百倍。甚至在看“甲A聯賽”的時候,他遇到上海申花打四川全興,還是會替申花隊加油。張生爸對上海的思念像洪水一樣的蔓延著,淹沒了他們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間。
“我不是成都人,你也不是。”張生爸對張生說,“你以後是要回上海的。”從外表上看,張生爸和一個成都工廠裡的工人沒有任何區別,除了他的成都話裡有一種奇怪的尾音,這是上海留給他的唯一痕跡。
就像張生爸對成都這兩個字充滿怨氣一樣,張生對上海這兩個字也充滿了怨氣。“你不好生讀書,將來怎麼考得回上海?”這是張生每次捱打的結束語,他實在想不通,這個遙遠的地方,和自己的屁股有什麼確定的關係。
後來張生還是到了上海。但有時候張生會想,來到上海,是不是就是他錯誤人生的開始?如果沒有來到上海而是留在成都,他會不會過得幸福一點?
張生對於馬小蓓的感覺,就是一張剛剛考滿六十分的考卷。一分多的都沒有,但你要說有什麼特別不合格的地方,又怎麼都找不出來。
馬小蓓的外形並不是張生特別中意的那種。用好哥們兒徐程的話說:這妞根本不是你的菜嘛,簡直就是一個天使面容,天使身材的小胖妞。
而張生以前喜歡的,則被徐程譏諷為——竹子。徐程還說,在認識張生以後,他才知道沒胸沒屁股的女生也是可以有市場的。但在張生心裡,竹子的定義是這樣的——不一定特別高,但一定是非常清瘦挺拔的;不一定特別漂亮,但一定是秀麗文雅。
但這個馬小蓓,離“竹子”十萬八千里。她臉頰飽滿,身材豐腴,嘴唇也是厚厚的兩片,有些肉感。
見過兩次面以後,張生明顯感覺到馬小蓓喜歡上了自己。她會時不時打電話來,還會發一堆一堆的簡訊。張生冷靜地想想,除了第一眼的感覺不太對,馬小蓓實在沒什麼不好。她是一家大國企裡的行政文員,工作穩定,收入尚可。她年紀尚小,還有慢慢發展的時間,不至於短時間內逼婚。還有一點,她不是上海女孩,而是出生在安徽小城,兩人在根基上對等,也不至於再上演一出和陳莎莎在一起時候的悲劇。
張生覺得自己老了,開始會用經濟學的眼光來考量戀愛關係了,但這好象也不壞,有人不就把這叫做“成熟”嗎
於是,他們就算正式交往了。雖然張生也知道,自己這樣對待馬小蓓並不是很公平,但他也厭倦了一個人的寂寞生活,他也那麼渴望有一個溫柔的懷抱可以供他休憩。馬小蓓的懷抱倒是特別得柔軟,在這一點上,她可以得一百分。
有一次在外面玩得晚了,張生把馬小蓓送回她的住處,正準備開門離開的時候,就覺得馬小蓓從後面抱住了他,她用自己玲瓏的曲線緊緊地貼住張生的身體,張生突然覺得一種徹頭徹尾的溫暖包裹住了自己。
陳莎莎離開的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都是冰冷的。從腳趾冷到頭皮,心裡空空蕩蕩的。而現在,馬小蓓讓他感覺到了那久違的溫暖,那種貼心貼肺的舒坦,讓他有流淚的衝動。他轉過身來,低下頭去觸碰馬小蓓厚厚的柔軟的嘴唇,然後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那一夜張生沒有走。
第二章 馬小蓓到底有多傻?
渾身發燙的馬小蓓像一團火一樣地鑽進了張生的懷抱,讓張生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在張生有限的性經驗中,從來沒有遭遇過如此熱烈的進攻,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被灼熱了、著火了,不由自主地和馬小蓓一起燃燒。
火燃燒到極致,再慢慢熄滅,化成灰燼,從巨大的感官快樂中脫身而出,馬小蓓睡了,而張生卻再也睡不著。意識到馬小蓓不是第一次後,張生一開始覺得狠狠地鬆了一口氣,他一再為自己辯解,這並不是看輕馬小蓓,只是這樣會讓他覺得壓力小一點。不然第二天早上,他只有猛打自己耳光的份兒了。
但漸漸地,他又有點失落。感官的快樂很刺激卻又很膚淺,燒成灰的快樂被風一吹就無影無蹤了,反而留下一片巨大的空白。
張生想起了和陳莎莎第一次的時候,兩個人都很生澀,很害羞,尤其是陳莎莎,連眼睛都不敢睜開。那個時候他們在一起的機會並不多,陳莎莎住在家裡,每天都必須回家報到;而他還住在學校的宿舍裡。一次,趁陳莎莎的父母回寧波老家,他們終於有了在一起過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