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颳過來,車上的紙片隨風亂舞。其中一張報紙“啪”地沾在我的胸前,我漫不經心地取起來,眼睛不經意的瞟下去。
人就像木頭一樣愣在了街心。
那張殘缺的報紙上有兩幅照片:兩對新人,新郎都身著剪裁合身的手工西裝,英俊挺拔;兩位新娘皆披著雪白的婚紗,嬌羞可人。
下邊幾行黑字:好事多磨,歷盡波折後,金、易兩家終於在人們期許的目光中正式聯姻,完成金童玉女的最終飛躍。正可謂喜上加喜,雙喜臨門。不僅金家大公子與易家大小姐聯姻,巧中之巧的是易家二公子與金家表小姐也會在同時間舉行婚禮。金易兩家的此次雙聯姻,成為社交界的奇談。兩對新人的婚禮在聖瑪大教堂舉行,真是繁華盛大,客至如流彼時,藍天與易寶也正式合併,定名為‘天寶’集團,由金大公子金樽出任總裁,易二公子易子抱任副總裁金二公子也將在參加完婚禮後遠付美國攻讀工商碩士”
紙片從手中飛落,手裡的食物也“嗒”地掉落在地上。
我知道他不會看著金家衰敗下去,哪怕代價是賠上他一生的幸福照片上的他俊雅如常,只是那波瀾不興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情緒
金榔,他終於肯走了麼,去實現他的抱負
而易子抱似乎就站在我眼前,挑著眉問我,“三件事我都做到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這下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
我點點頭苦笑起來,滿意了,我很滿意
走進房門,同室的佳佳探出頭來,“豔豔,怎麼這才回來?呀,你怎麼空手就回來了,你不是說今天不要我做飯,要請我吃小炒嗎?怎麼了,你?”
“對不起,下次吧”我疲憊地說完,轉身走進臥室。佳佳跟過來,坐在床上看著我,“怎麼了嘛,是不是又挨老闆罵了?喛,你猜我今天看到什麼?一則尋人啟示,金家你知道吧,他們的四小姐丟了,滿世界找呢,不知那四小姐長什麼樣子,也許和咱們誰有幾分相像,冒充進去,咱們也可以享享那種福分了唉,只是不知道長什麼樣豔豔,你說那四小姐那樣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跑出來呢?”見我只愣愣的不說話,佳佳接著說,“不過也難怪,大戶人家裡真有些詭異呢,前一陣子我聽說金家出了起車禍,相撞的正是金家太太和那位四小姐,都當場死了呢,誰知道過了一陣兒,這則尋人啟事又登出來,可知那起車禍不是真事。不過,還有人說那金家三少爺長得花一樣美,手又巧,又有本事,小小年紀就自己開了店,但卻有一日好好的死在了自己的店裡兄弟死了,他的哥哥們還忙著辦自己的婚禮,可知人情淡薄,是真是假咱們外人是不知道的,但可知那樣的家外表看著好看,內裡也不知怎麼樣呢,難怪那個四小姐要逃出來想想,還是守自己本份的好,只不過偶爾會作作春夢罷”
我扭臉掐住佳佳的手腕,“佳佳,你剛才說什麼?”
佳佳喊了一聲,忙捊開我的手,“怎麼了,你臉色這麼難看?”
“你說金家三少爺怎麼了?”
“死了”
我嚯地站起來,瘋了一樣往外跑。
身後傳來佳佳的叫喚,“豔豔,去哪兒?”
公用電話亭裡,我雙手顫抖地撥著電話。
一年了,許多事都改變了。我握著電話,祈禱著聽電話的人一定要是曉曼。
“喂?”熟悉的聲音。
“曉曼,是我”我的聲音抵制不住地顫動著。
“你是誰?”聲音很冷。
“我是梅豔豔不,我是楣楣”
咖啡館裡,我握著咖啡杯的手不停地打著顫,神經質的張開又合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面的曉曼。
曉曼冷淡淡的,一臉從前根本在她臉上找不到的木然。從坐下來後,她就一直沉默著。
我端起咖啡,半天也沒喝到口裡,只聽到牙齒嗑在杯沿上發出的“嗑嗑”聲。
曉曼拾起眼,嘆了口氣,“是真的”
“啊,什麼?”我驚的一跳。
“槪�吡耍��丫�輝謖飧鍪瀾縞狹恕�
“啪”杯子碎在地上。我雙手捂住嘴,熱辣辣的淚從指縫裡一直滑到手腕上。淚洶湧而下,我緊緊捂住嘴,但壓抑破碎的抽泣聲仍清晰地逸出來。
曉曼起初只是木然地看著我,而後她眼睛裡慢慢閃過輕痛,她站起身走過來,輕輕抱住我的頭。
我倚在曉曼懷裡,再也抑制不住,嗚嗚地哭起來。曉曼的手輕輕撫在我的背上,聲音柔軟夾著痛楚,“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