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他話裡有話,心裡很緊張,所以埋著頭不敢看他。
他坐在床邊,漫不經心地套上襯衣襯褲穿上靴子,然後拍手叫丫頭們來服侍他梳洗。秦家姐妹和幾個小丫頭應聲進來,姐妹倆幫他規整袍子,其他的則端著洗漱用具在一旁等著。他走到擱物架旁,伸手取了腰帶,把刀子握在手裡掂了掂,然後連同腰帶一起扣在桌子上。碧蓮把腰帶撿出來,腰在他腰上。
他笑著看著我說:“怎麼,昨天本來有機會殺我而沒殺,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了?”
我本來還有點害怕,但聽他這麼一說反倒覺得慚愧了,於是一動不動地躲在被子裡,他見我不吭聲,就走過來,伸手把被子往下掖,用手指抬著我的下巴,非要看到我不可。
“說話啊!”他笑著看了我一會,就轉身接過漱口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又吐進一個盆裡,然後用手巾搌搌手和臉,又扔回到丫頭手裡。他穿好衣服,還需要掛一些玉佩和飾品,秦家姐妹圍著他,小心翼翼地拴著那些東西。他坐到一把椅子上,紅玉忙拿起梳子給他梳頭。她的動作很麻利,先是把他的頭髮散下來,捏著梳子一點一點地梳通,再梳到頭頂,盤成一個髻,戴上束髮冠,紮了根玉簪。
姓孫的從鏡子裡看著我,等紅玉幫他把頭髮梳好了,就起身走回來坐回到床邊,撐著床沿看看我。
“我問你?”他一邊對我說一邊朝秦家姐妹擺擺手,她們就都退了出去。“是不敢殺,還是不捨得殺?”
我又往上拉拉被子,一句話也不說。
“說話啊!”他扯下我的被子搖著我問。
我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他聽了,不禁得意地咧開嘴笑起來。
“這話我咋不信?你不敢!也不捨得!我說的對不?”
我說:“你笑什麼?你以為我說到做不到嗎?別把我逼急了!”
他憋著笑搖搖頭,然後拍拍大腿站起身,背對著我站著,側著臉用餘光看著我說:“妹子是刀子嘴,豆腐心!這我早知道!別看你嘴上吆喝的怪大聲,可真要讓你害人,你可下不了手!我啊,昨兒就是想試試你,看看妹子的心是不是有點回心轉意了!呵!”他得意地搓著下巴,接著說:“哎?我問你,你起初真是動了些念頭麼?那為啥後來又猶豫了?哎?說話啊!我問你話呢!說話啊!你為啥最後心軟了?”
我低下頭,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我又何嘗沒有自問過自己?
“我我只想帶點點走並不想害人”
“好一個不想害人!”他拍著手大笑起來,而後突然收了笑容,湊近我說:“你為啥老是嘴硬?為啥不承認你喜歡我?”
我本能地向後一縮,壓了下巴,他抬起身笑盈盈地看著我。我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為化解尷尬,就披衣下床。我知道他在看我,我能感我背上的那簇久久盤踞不去的目光。
奇?“妹妹心裡果真開始有我了!”他走到我旁邊,拉了一個墩子坐下,這時,幾個丫頭端著早飯進來,一個接著一個地把碗盤擺好,放在桌子上。
書?我走到桌前,對著茶壺嘴灌了一口茶水,然後拉了一個丫頭輕聲說:“喜鵲,幫我拿點水來,我得先洗洗!”那女孩應了一聲,不一會就和另兩個女孩端著洗漱用具進來。孫正陽坐在桌旁,看著我穿衣打扮,偶爾用勺子舀一口粥。等女孩們幫我拾掇完,她們重又關上門退出去,屋裡又剩下我和姓孫的。
網?他剛想說話,我就打斷他,指著他說:“我警告你,以後少叫我妹子!”
他拿著筷子夾了幾口小菜,問:“那你說我管你叫啥?叫你娘子你也火,叫你妹子也急,我總得找個名兒來叫你吧,總不能一見面就‘唉,唉’的喊啊!咱倆好歹是夫妻一場,這樣稱呼,難免叫下人們笑話不是?”
“誰跟你是夫妻?少自作多情了!”
“我知道,妹子是拉不下這張臉,其實妹子嘴上不說,可心裡早就應了不是?”
我站起身,扭臉要走,他一把抓住我,陪笑著說:“看,又火了不是?不說就是了,這一大早的,火個什麼勁兒嘛!”
他拉著我硬讓我坐下,見我氣的厲害,就鬆開我,給我舀了一小碗粥。
我說:“姓孫的,少給我套近乎!我先問你,昨晚你答應的事還算不算?”
他咧開嘴笑嘻嘻地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喝粥。
我不禁嚷起來說:“孫正陽,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得算話!你答應過我,翠雲的事你不插手,而且只要她不願意嫁人,你就不許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