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雲州。
世人皆知雲州出壯士不出狀元,這是往年不曾有的奇觀,景帝這一試點毫無意外是起了效果,百官紛紛表示要在其他省實行同樣的制度。
傅茗淵心裡亦是高興,可在次日便聽說景帝要求出行,而目的地竟然是慧王的藩地——秣陵。
“開什麼玩笑,誰要同你去秣陵!”她沒好氣地將一本冊子摔在景帝的桌子上,“慧王回藩地是他的事,陛下跟著湊什麼熱鬧?”
景帝也不怕她,得意地晃著腦袋,說的聲淚俱下:“小皇叔的瘋病還沒好,朕委實不太放心他。老師既然是為了監督我,自然要同去了。”他眼珠子一轉,補充道,“雲愛卿也會去喲。”
“你什麼意思啊你!”
傅茗淵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但終於拗不過景帝,還是答應去了。景帝挑著眉,神色自如地走到御花園,恰見那深紫色的油紙傘亮在花圃之中,笑著迎上去道:“小皇叔,傅愛卿同意和我們一起去啦。果然,一提到雲愛卿的名字,他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夏笙寒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而景帝卻覺出了其中的不對:“小皇叔,你怎麼笑起來這麼可怕啊。”
雖是答應了下來,傅茗淵到底氣得慌,回到博書齋後便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安珞不敢前去詢問,只好轉向阿塵求救。
門被輕輕推開,阿塵面不改色地拿著幾本卷宗進來,放在桌上道:“你讓我查的東西,有著落了。”
傅茗淵目光一沉,示意她將門關上,隨意翻開了其中幾本,聞對方道:“老首輔當年燒燬了很多東西,能找到的只有這些了,他那兩個學生的名字應該記錄在此。”
傅茗淵點頭應著,卻不作答,眼神飛快地掃過其中一本卷宗,念道:“其中一個叫滕寧。”她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阿塵亦是無解地攤開手,卻見傅茗淵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視線落定在另一個名字上,於是偏頭去看,身子霍然一僵。
傅?
「出行」
“我好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傅茗淵扶著額頭費力思索,神色有些不快。
阿塵不解道:“什麼意思?”
“現在想起來,那個人與我說話的時候,真是漏洞百出。”她一邊揉著眉心一邊回憶,“他一口一個‘傅大人’,還知道我的官職,卻不曉得我的底細。思前想後,應該只有一個可能——認錯人了。”
阿塵有些吃驚,又望了望她手裡的卷宗,續問:“這朝中就沒有別的姓‘傅’的了?”
“有是有。”傅茗淵抬眸望她,目光復雜,“但是姓‘傅’,還與老師有關係的,除了我,也只有——”她指向卷宗上的其中一個名字,“這個人了。”
阿塵不動聲色地微微握起拳頭,面上卻無波瀾,一時沒有答話。傅茗淵想的有些費神,閉眼道:“既然和左軍有關,此事非同小可;你去查這人究竟在哪裡,一個大活人沒理由就這樣消失了。”
景帝貪玩,這性子估計再過多少年都改不掉,這會兒一聽說要上秣陵,竟難得地勤奮了起來,怎麼也要給傅茗淵留下個好印象,免得她反悔。
定襄侯的護送隊伍早就整裝待發,雲沐對此卻是看的出的不悅:讓他帶兵打仗他自然樂意;讓他護送景帝和一干人去秣陵玩耍,簡直是大材小用的典範吶。
雲沐近來一直伴在景帝左右,原本的侍衛們都當作放了假,過的一個比一個清閒。傅茗淵從早朝回來,本是想去拜訪一下新任的左將軍,哪知半途撞見了雲沐,一時也沒好意思躲。
“傅大人要去哪裡?”
傅茗淵眸子一轉,露出笑顏:“我想去拜訪一下左將軍;定襄侯想必熟悉此事,不知可否隨同?”
雲沐點頭應下,卻是有些疑惑:“不知傅大人去左將軍府所謂何事?”
她聳了聳肩,鎮定道:“左將軍上任以來,本官尚未與他見過面。今日難得閒暇,便去拜訪一遭。”
雲沐悟了一悟,沒再搭話。
縱然遠離了沙場,他依舊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傅茗淵時而與他找不到話題,又不好話家常顯得她是個話嘮,只好一路悶著腦袋。
左將軍聽聞首輔大人前來找他,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地敘說著他年輕時上戰場的故事。傅茗淵聽得差點睡過去,含沙射影地問了兩句,而老將軍卻似乎對此事一概不知,這官職全然就像是撿來的。
待他們從左將軍府出來,已是到了黃昏,暮色冥冥,一派幽寂。傅茗淵念起今日答應了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