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 “的筆記本,但那畢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她有資格收回那句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始終牽掛她。但我不能讓她牽掛我,她願意懷念我,就夠了。
懷念,或者說思念,也是一種雋永的感情。我想起了一首詩,是李商隱寫的,而且,正是寫在我們船行走的地方。
這首詩就是∶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在這個產生浪漫是個的地方,和她有過同遊的經歷,也是人生一大幸福。我已經很滿足了。也許,我還會乘船經過這裡吧,但這種刻骨銘心的溫馨,是永遠不會再有了。
“神女峰到了,神女峰到了!”導遊的吆喝聲將我驚醒了,也將石榴青驚醒了。她慢慢地睜開眼,文雅地伸了個懶腰,說∶“不好意思,我睡著了。”
“是啊,你睡著了。”我說,〃 神女峰到了,去看一下嗎?“
“當然要去。”
她爬了起來,去洗盥見洗臉了。我坐在外面等。
“你能幫個忙嗎?”她走到我身邊,悄悄地說。
“什麼啊?當然可以呀!”我笑道。
“幫我拿一下鏡子,我的頭髮散了。”她紅著臉說。
我暗笑,幫她拿起了鏡子。她對著鏡子梳頭髮,表情非常嚴肅。我越發想笑了。
不過,我很快又悲傷起來,前年,在我鄉下老家,我不也是幫朝煙拿過鏡子嗎?現在,她還記得嗎?若干年後,石榴青,還記得嗎?記得我在巫峽的遊船上,替她拿鏡子,讓她梳妝嗎?
不一會兒,頭髮梳好了。其實,我覺得零亂一些,更有風情。當然,我不能這樣對她說,因為,頭髮是她的,不是我的。
我們趕到船頭觀景臺的時候,那裡已經站滿了人,都舉著腦袋,望著右邊的高山。
“神女峰在哪裡?”不時有人問。
“快了,快了。”導遊說。
右邊連綿的高山,群峰爭鬥,美麗壯觀,但是,我覺得神女峰應該是以神秘而柔美而見長的,所以,不相信神女峰快到了。
正懷疑間,只見導遊突然激動了∶“神女峰,神女峰,神女峰到了,那邊那邊,看見了沒有?”
“到底是哪一座啊?”大家問。
“那座高山右邊,一塊豎著的石頭,神女峰!你們真有眼福,神女峰不是每一批遊客都能看見的!”導遊激動地說。
我看見了,神女峰!
她其實是一座山峰右邊的一塊石頭,然而,她真的不是一般的石頭,而是一位丰姿綽約的仙女,她的體態非常輕盈,真是凌空欲飄。這時,恰好有一縷薄雲從她身邊飄過,她成了名副其實的神女!
我知道,關於真女峰的傳說,幾乎是汗牛充棟,但是,它們鬥沒有我眼前的這塊石頭美麗,沒有她那樣充滿魅力!這塊孤獨的石頭,立在高高的山峰上,望著奔騰不息的長江,目睹了多少的悲歡離合啊!也許,世間所有的故事都不能打動她了。我,一個生活不甚得意的男子,只是她眼中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過客罷了。
生活就是如此,你所仰望的,她未必就俯視過你,未必就關注過你。
“好看嗎?”過了好久,觀景的人們都回去了,船頭只有我們兩個人時,我才低聲問她。
“當然好看哪!”她微笑著說,又露出了那顆熟悉的虎牙。
“其實,這兩岸的山峰,都不錯。”我說。
“是的,我真想爬上每一座山峰,看看上面是什麼樣姿的;也看看,下面又是什麼樣子的。”
“呵呵,我也有這個想法呢!”我說的是實話。我的特點就是,想登上所有我看到的山峰!
“將來,等我有了多餘的時間,我再來,爬上三峽的每一座山峰。”她自言自語。
“我和你作伴,怎麼樣?”我笑。
“可以呀,就爬你老得爬不動了。”她也笑。
這孩子,說話直來直去,也不知道拐個彎,讓人家高興一下。
“不要緊,”我說道,〃 不就是爬嗎?“我把〃 爬”字說得很重。
她笑了起來。
這時,導遊又帶著一群人出來了。原來,瞿塘峽到了。
瞿塘峽是長江三峽中最短的峽谷,也是最險峻的峽谷;三峽工程蓄水之前,這裡的船隻只能行單行線。遠遠望去,江水從一道狹窄的山谷洶湧而出,在峽口形成無數的漩渦;也許,這裡曾埋葬過無數的船隻,無數的幸福,無數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