憊的心弄得千瘡百孔,他閉了閉眼,繼續說道:“當初我們膽大包天苟合成奸,你與我背叛了先太祖皇帝,令他蒙羞。現如今,你的兒子也如此待你我。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呢?”他自我解嘲的笑笑,隨後又虛脫一樣萎靡軟倒在畫像前:“可是嚴炅啊,就算是如此,我仍然想要活下去。為了我的孩子,還有我的族人們。還有一個原因,我一直羞於承認,那就是嚴炅,我不想死,就算是到了如此不堪境地,我還是想要活下去。你怪我嗎?”他抬頭看著嚴炅,他依然是威嚴冷漠的俯視著面前備受煎熬的愛人。恬熙看著他,痴痴的說:“看著我這樣懦弱貪生,你會不會後悔愛過我?是啊,我有什麼好呢?除了一副好相貌和古怪的身體,我還有什麼?鮮廉寡恥,庸俗愚蠢。你們怎麼都這麼傻,看不穿我竟是個不值得的人呢?”他喃喃問道,嚴炅沒有回答。倒是身後幾步遠的薄桃已經淚流滿面,她情不自禁的上前,扶著他說道:“娘娘,您不是這樣的人。請別在這樣作踐輕看自己了,先皇九泉下有知,也會心疼難安的。”
恬熙扭頭看了看她,輕輕喚道:“薄桃?”薄桃誒了一聲,答道:“奴婢在?”恬熙繼續問道:“你,其實是嚴炅的人吧?很早之前便被他指使到我身邊,監視我的一舉一動。”薄桃一愣,恬熙繼續說道:“早在那日我險些在那群侍衛手裡受辱,你那時便第一時跑去搬來嚴炅這個救兵。那時,我便開始懷疑了。是不是?”薄桃低頭,抿著唇,半天才低低承認:“是!”隨後她又說道:“可是奴婢從未對先皇說過什麼不利於娘娘的話,他也從未害過娘娘。奴婢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服侍娘娘,再無二心。”恬熙看著她,問道:“我與嚴靈的私情,也是你讓他知道的?”
薄桃臉色變了變,終究是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羞愧說道:“奴婢當時一半是忠於先皇,一半是自覺他並非您的良人。”她停了停又說:“如若娘娘怨奴婢,奴婢也知道該怎麼做了。”恬熙看著她,說道:“你也是他留給我的,我怎能捨棄不要?罷了,這也是我與他的孽緣,不能單單算在你頭上。”他回頭再一次看著嚴炅,良久,說道:“扶我起來吧。”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皇後的儀仗。恬熙有幾分驚喜,又有幾分自然的心虛。命薄桃拉開轎簾,他招呼道:“婉婉怎麼出來了?不是說病著嗎?”皇後面無表情,命人落轎,然後起身走到恬熙轎前,跪下行了大禮。恬熙大驚,忙命薄桃將她扶起。恬熙笑道:“你這孩子,今日怎麼如此禮數?倒是讓本宮有些奇怪了。”李婉婉抬眼,那眼神讓恬熙漸漸的笑不出來了。
許是覺察到他的尷尬,李婉婉將目光移開,淡淡說道:“怕日後能這樣向母妃行禮的日子不多,不如趁現在多抓些機會吧!”那母妃兩字,她咬詞極重,恬熙的臉色頓時僵住。李婉婉跪下,再度行禮道:“孩兒告退!”說完便起身走了,恬熙呆呆的看著她離去的儀仗,後背彷彿一道灼熱,煎熬著迅速冰冷的心。
回來的時候,嚴曦正等著他。恬熙無波無瀾的打了個招呼:“你來了?”嚴曦見到他並沒有多說,也只是一句簡單的話:“朕已經提前擬好了你的冊妃封號。”恬熙“哦”的淡淡回應一聲,然後,在他面前暈了過去,人事不省。
等到他再度醒來,身邊輕雯她們喜極而泣道:“娘娘終於醒了,阿彌陀佛,您已經昏迷了幾日,可把我們給嚇死了。”他的幾個孩子也圍攏著擦淚喊道:“母妃您幾日昏迷不醒,可嚇死兒臣了。日後別再這樣了!兒臣實在是害怕,您也跟父皇一樣,對我們撒手不管就走了。”說著說著,幾個孩子大哭起來,輕雯她們忙寬慰道並將他們帶開。在她們身後,恬熙看到了幾位熟人,他懶懶招呼道:“族長,你們也來了?”青丘族那位燕歸的繼任者也是眼眶含淚,頻頻點頭道:“娘娘一病倒,陛下說娘娘得的是鬱沈不解的心病,便開恩接了我們進來,日日守在娘娘身邊,就等娘娘一醒來便能瞧見我們這些族人,讓娘娘開心。”恬熙嗯了一聲,看了一眼他們身後不遠處,面色如水般沈靜的嚴曦,扭回頭不再看人,淡淡說:“別再擔心,我會好起來的,健健康康的。然後,好好的跟你們過日子。”書香門第
第三十五章
發文時間: 1/8 2012
從此之後,恬熙如換了個人般精神振作,語笑妍妍。對於太醫們的湯藥從不拒絕,每天都扶著宮女的手在西苑裡悠閒散步。他這次病症本就由心而起,自然也是由心而治,沒多久便痊癒了。那一日,嚴曦得到太醫請脈的回報,特來看他,他也並不冷眼相對,甚至還一反常態的微微一笑,喊了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