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3 / 4)

:“我也不恨。”又想了想,“恨不恨這個事情怎麼說好呢?原本是它害死那麼多人,可是我們的命也是它救的。若說到源頭”他忽然警覺地打住了話頭。阿憐感激地握了握他的手。

這是他們不想提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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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幕掀起了一角,驟然湧進來的除了眩目的陽光還有刺鼻的脂油焦氣。這樣的氣息在尋舟已經盤旋了幾日,要不是香爐中點著的九節蘭,帳中的人也許早就嗅不出這樣的焦味來。

諸嬰沒有抬頭。他的手指間捏著一枚潔白可愛的石子,輕輕在香爐頂上溫著的銅酒碗上敲擊。“嗒,嗒嗒,嗒,嗒嗒”單調的敲擊聲聽得人心煩,諸嬰卻恍若不知,一雙目光落在堆滿了書籍的桌案上,卻是毫無焦點。

進來的人靜靜站在那裡,並不出聲,只是咬著下唇掙了掙眉頭。青蘅本該是帶著一絲快意看著諸嬰發呆的――能讓他這樣為難的時刻不多。然而,現在顯然不是正確的時機,讓諸嬰頭疼的事情也許對她來說就更加為難。青蘅不得不正視這個讓人煩惱的念頭:從踏上南遷之路的第一步開始,她和諸嬰的距離就越來越近。他們本該是處在世界兩端的兩個人,是被七海震宇的鮮血永久隔離的,但是帝都的那個人卻模糊了這條界限。

想到皇帝的銳利的眼神,青蘅的身子竟然忍不住震動了一些。距離帝都足有千里的距離,她卻還是壓不住心底的那分寒意,似乎皇帝的影子可以遠遠投射到夜沼中來。

“青蘅公主,”諸嬰總算醒了過來,“你冷麼?”他一臉的奇怪。從冰雪覆蓋的高原到溼熱的夜沼,夜北人叫苦還來不及,青蘅卻打了個寒戰。

青蘅搖搖頭,幾乎立刻就換上了那副公事公辦的漠然神情:“叫我來做什麼?”

諸嬰看著她冰藍的眸子,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怎麼說青蘅在名分上都是他的妻子,可從大婚到現在,說過的話也數得過來。他原想說:“叫你來非得有什麼事才行?”然而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聊――座邊那口雙刃刀上的青色血痕都還若隱若現。“陛下英明神武!”譏刺的話語脫口而出,他心中滿是自嘲。

“什麼?”青蘅愣了愣。

“沒什麼。”諸嬰知道自己失言,索然無味地擺了擺手。青蘅卻還是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漲紅起來。帳篷裡的氣氛忽然變得尷尬而曖昧,兩個人各懷心事,隔開他們的桌案就好像永遠那麼遙遠。

“你的人準備得怎麼樣了?”諸嬰故意漫不經心地問。

“我的人”青蘅緩緩重複了一句,臉上掠過一片陰霾,“你的斥候都守在我們營地門口,還需要問我?”

諸嬰皺起了眉頭。若是隻看準備的皮筏子,他確實不用找青蘅來問。

皮筏子可以在弱水上浮行,這是成淵韜驗證過了的,這幾日裡水邊滿滿當當堆起來不知道多少皮筏,十萬人大概一次就能渡過這片弱水。也虧得夜北人是帶著牲口南下的,要不去哪裡找這麼多皮子來?可是一道命令下來,夜北人幾乎喪失了全部的財產,黑水圖顏兩部更是拔營北遁。皮筏子是造出來了,可是營地裡惶恐和憤懣依舊夾雜在脂油的焦味中盤旋衝突,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釀出絕望的苦酒來。

手中的地圖粗糙得很,根本不能為有效的判斷提供依據。最樂觀的估計,渡湖以後也還要在乾涸的夜沼裡走上十多天才能看見雷眼山。翻越高峻的雷眼山去到山那邊的樺城,這又是沒有人走過的路。這些夜北人是不是真做好了南渡弱水千里徒步的準備,那就真是天知道了。

“今天回來了沿湖探路的兩路斥候。沿著湖岸向西的斥候說西邊水勢浩大,看不到邊際。”諸嬰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劃開了帳篷裡的凝滯,“這張地圖固然不準,不過若是書中說的不錯,有一道奇窮河從雷眼山裡流下來,一直注入夜沼。若是可以由走上這條水路,也許速度可以快些。”他瞟了眼青蘅,“你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為什麼這一次看青蘅總覺得有些不對:她身上著的竟然是一身顏色灰敗的寬大葛袍。

青蘅走近案邊,看了看那張地圖。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了:“你是都護大人上將軍,你說怎麼走就怎麼走了。”

諸嬰終於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來:“我當然可以決定怎麼走,可是這一回過夜沼以後的路程只會越來越難走,糧食夠不夠都是未知之數公主,決定這一路成敗的不是越州軍,是你的夜北族人啊!你”他咽回了下半句話,無可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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