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立即示意護衛不要再出手,以他眼力不是看不出,方才那一刀再用幾分力那隻手就要被割了下來。他的護衛縱武功高強卻跟銅錢會地鼠門打了這許久,多處負傷氣力不繼,此時絕非她的對手——落在銅錢會或地鼠門手裡,倒不如落在花樓手裡。
蘇小昭抓住他一提,便帶他離開了此地。
蘇小昭走遠了才將他放下,“非常時候,多有得罪了,金總管。”
她很少下手這麼狠利,本性上來說蘇小昭還是有幾分慈善的,非到必要她也不會下手這麼狠。
金總管大約也能理解,花樓並非喪心病狂之徒,比較起來沒準兒比鳳翔賭莊還正派多了。
“姑娘當真是花樓之人?”
蘇小昭也不瞞,直言道:“花樓梟。”
“暗夜之梟,久仰。”
按規矩,花樓做的事,是不瞞人的。做了就是做了,若拿了人家的東西,便也明白留下名字讓人心裡明白。只不過她一直還未得手才沒有亮名罷了。
所以金總管也明白,這一回,她是勢在必得了。
但金總管也是場面人,客氣道:“多得姑娘相救。”
“既然救了你,便拿玉匣子來當謝禮吧,不用客氣。”話音落,寒光一閃金總管隨身牢牢綁住的包袱已被切開,裡面的東西紛紛落下,她只一把接住一個玉雕的扁平盒子。
蘇小昭只掃了一眼便知這盒子並非用鎖,而是機關盒子,非尋常所能開。這也就難怪委託之人未曾要求查驗匣子內的物品。
金總管就算不允也沒用,如今沒有護衛在身邊他一個人做不了什麼。
只是玉匣子在蘇小昭手裡還沒拿穩,便有一道白綾眨眼便至蛇一般捲住玉匣子。蘇小昭一驚抬手便去割那白綾然而還沒碰到便有一道銀針擊中刀身,生生彈開震得虎口發麻。
白綾已收蘇小昭抬頭微慍,“蓮九笙!”
他出現她不意外,只是未料到他竟這麼小人——若是他一開始就跟她爭,那倒也罷了,可他明明沒有對任何東西表示出興趣,甚至還說什麼隨便看看熱鬧,卻等她一到手便搶。
蓮九笙是小人,不過跟她想的倒也有出入。
他舉起玉匣子看了看,依然似笑非笑的悠然著,“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他沒說假話,他的確不為此物,只不過剛剛對這件東西感上興趣而已。
就是蘇小昭再好的脾氣,此時也覺得頭腦裡彷彿什麼東西“啪”了一聲,別人辛苦做事,他卻悠哉哉地隨興而起輕鬆擾亂。她抽出第二把短刃,薄透,犀利,從一開始就是一對雙刀,她平時卻只用一把。另一把,輕易不曾出鞘。
她一躍而上雙刀寒光重重繚亂彷彿百千,蓮九笙似乎並無固定兵器,或是隨身玉笛摺扇,或是五寸銀針,又或隨手而就,似乎有意不讓人看出路數。但在蘇小昭這一對雙刀前那些無疑脆弱如冰,所以迎上來的不是兵器,而是玉匣子。
蘇小昭心驚收刀,待要去奪卻又被收回去。打不下去,她磨著牙瞪他,“你也不、嫌、可、恥。”
蓮九笙卻笑了,還笑得那麼愉悅,他抬了下玉匣子,“想要便來找我吧,在長安等你。”
銀衫翩然而去,蘇小昭覺得自己下一次見到他想用的不是刀,而是牙。
鏢隊已經漸漸集結起來,清點人數檢視傷勢。
蘇小昭已經換回原來裝扮,只是遲疑一下自己就這樣回去該如何說,莫小鎩卻從她身後走來,走過她身邊時拉起她的手向車隊走去。
眾人自然只當蘇小昭是莫小鎩救回來的,既然人無恙便繼續尋找其他落單的人無心多顧,就連顏師姐看著她似乎有多少話要說恨不得直接撲過來似的卻也只能先去尋公子和其他失蹤姐妹。真是連個來打擾的人都沒有
遲早都要面對的。
莫小鎩從方才就不說話,只瞪著她,恨不得把她瞪穿似的。
一轉眼,她又是那個蘇小昭了。乖巧寧靜的模樣,連迎上他目光的一絲絲無奈苦笑都那麼溫和,沒有一絲方才花樓密探的影子,甚至看不出絲毫偽裝的痕跡。
“你這樣看著我,別人會覺得奇怪的。我會跟你說明的,只是這裡不是詳談的地方。——不要說出去好麼。”
即使已經看到她隱藏的另一面,莫小鎩此時心還是忍不住一跳,因她那請求的模樣,彷彿又有了那夜的影子。有種驚心動魄的誘惑。
這也是假的?
那哪一個她是真的?
他像憋著口氣轉頭不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