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疑問的目光卻都被蘇小昭平靜淡然的笑容擋了回來,天衣無縫。
為什麼一瞬間她的小缺變得這麼遠,好像再也抓不住夠不到。
她一定有什麼,有很多要問蘇小昭,可她什麼也問不出口,只能看著她走近,平淡,客氣,“謝師姐這麼久以來的教導。”
“小缺你這是在做什麼?”
——誰來,拉住她——她不知道該阻攔什麼,可就是覺得再不攔住蘇小昭她就要不見了似的——
“師姐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不要,我什麼都不會幫你,你不要想做什麼奇怪的事!”
蘇小昭笑得微微無奈,為什麼就是奇怪的事了呢可是既然顏如煙察覺到了什麼,她不想勉強她。
也不是不可以自己來,只是這樣一來,手段難免強硬一點了
她本想安安靜靜的離開,嫁人也好,出家也好,因為她是蘇小昭,不會有人對此有太多懷疑。只是不能再讓莫小鎩來背黑鍋,他日後行走江湖的日子還多,而她卻要從此消失於江湖。
“花年姐。”
“——小昭啊,有事?”
“嗯。剛剛遇見花歲姐,要我幫忙叫你去廚房一下。”
“咦,這個時間她去廚房做什麼,我這就去。”
花年推開廚房的門,哪裡見著花歲的影子,卻是身後的門一下子便被關上落鎖,她瞬間明白過來,畢竟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小昭!蘇小昭你別犯傻啊!你知道公子最討厭什麼的——”
門外傳來蘇小昭平靜的聲音,“抱歉花年姐,只要一會兒就好。”
——又一個犯傻的姑娘。
花年一直以為蘇小昭不會有問題的,因為她一直都那麼乖,那麼懂得分寸的啊。可是如今已經被關在這裡,她也只是無能為力——她和花歲,並不懂得武功的。
反正如蘇小昭所說,要不了多久的,只要到了開火的時間,廚房的丫頭就會發現她然而剛要找地方坐一下,卻看到被砸暈在柴火旁的花歲,一絲血跡順著額頭流下。
——※——※——※——
她替漪公子收拾好房間,整理好床鋪,知道他從不喜歡在房間裡擺放盆栽,將自己做的絹花插在花瓶裡,在一室茜色紗幔中,像白梅點點綻放無香。
在去長安的路上,她想她應該是幸福的。第一次離他那麼近,侷促著,滿足著,因為那時候她是那樣沒有慾望,單純,全心的仰望那個人。
沒有奢望,就不會失望,不會受傷。
她能夠放任的,就只有自己的視線。用眼睛去看,把那個人印在心裡,連一片衣角也不去碰。那就是全部。
可是她知道,連那樣也不行了。他移開視線視若無物,再也不會回給她一個輕如漣漪的笑,她那個在彼岸妖嬈綻放的少年,已經不見了。
哪怕是個華麗人偶,她也曾希望他在的。只要他在那裡。
漪公子邁進房中的瞬間微微怔了怔,房間裡的一切都不像花年花歲平日的風格,她們不會隨意違揹他定下的要求。房間裡的精心出自另一個人之手,每一處,都能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然後,他看到蘇小昭。腳步頓住,只能定定的看著她
“公子。”
她為什麼依然在笑,平淡,有禮,一如尋常。
她不該出現在這裡。
他想移開視線,只冷冷說“出去”兩個字就足夠。可是開口,卻不受控制般問出:“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只是想替公子做點什麼,還請公子不要怪罪。”
因為,這是最後能替他做點什麼了。
“——出去!”
——在還沒有任何人看到之前——
她淺淺的笑,縱然笑得有些難看——那些過去看不懂的,好像一下子看懂了。只是都太遲了。
外面匆忙的腳步聲已經向院中趕來,她以為還有一點時間——不過這樣也好,她也沒有什麼話要說了
擅闖七秀公子寢樓意圖不軌者,逐出七秀。因為七秀公子的特殊身份,這已經成為七秀坊的鐵律。
漪公子眉間幾乎難以辨別的輕蹙,突然開啟環廊的門走了出去,蘇小昭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會想他是不是要趕出去補救一些什麼,如果有機會改變“意圖不軌”這一點可是他不會,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
她站在樓上,從窗戶看到花年扶著剛止血的花歲,帶著護坊弟子還有一些被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