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愣在那裡做什麼,森林野地的,我可不保證你被什麼妖怪捉了去。”
胡默小小的身子得瑟了一下,而後馬上跟去,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地上的石塊,整個人皆數倒在泥漿裡,身上灰白交雜,活像只剛被人從泥水裡拎起來的小貓。
蜀亦卿眯了眯灰眸,將她從地上拎起,唸了個跟桃姬偷學來的除汙咒,又細膩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塵。
明亮的光線穿透過樹椏撒下,將近在她眼前的那張臉柔和。雪白的肌膚彷彿是用天山上的聖雪凝成,完美的一絲不苟。縱然年齡相近,她的心底卻對他油然升起一絲疏遠。
被她看的有些發毛,蜀亦卿垂了垂眼簾,“看我做什麼?”
心裡好像有塊地方被敲中,胡默一愣,陡然語氣有點結巴:“沒沒什麼。”
“以後在我練劍的時候,生人勿近。”蜀亦卿走在林間小道上,冷清清的話語從他的嘴裡說出,胡默只覺得渾身冰涼。
“今天你記得是什麼日子麼?”眼角瞥見某人期待的目光,蜀亦卿選擇繼續淡然無視。看著那道頭也回不的背影,胡默小嘴嘟起,低聲嘀咕:“居然連我的生辰都敢忘記。哼!”
“生辰快樂。”某人不自然的別過臉去,換了個方向走。碧衣孩子輕咳了一聲,眼神不自覺的往別處飄,卻仍止不住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
“你心跳的這麼快做什麼。”跟前的人忽然止步,胡默險些撞上去。
“天氣好好,星星跟月亮都在一起了耶。”
某人聽完以後四十五度角望了眼白的晃眼的藍色天空,嘴角一陣抽搐。正過晌午,哪裡來的星子與月?==
“對了爹爹不是不同意你修習法術麼?你怎麼還在這裡練習,若是被爹爹看見了就不好了。”
“我私自修煉法術為的只是想要救那些常年被妖魔傷害的人。”
晚上,胡默半夜醒來的時候,整間院子裡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桃姬不知道跑去了哪裡,八成是帶著神農鼎回他嘴裡常說的長白山找那群老頭去了,貓著身子好不容易去廚房偷了只雞填肚子,天上沒有任何星子與月華,唯有的只剩下血色般的瀰漫譚煙。
半路的時候,胡默還未來得及將嘴裡的東西嚥下,便傻愣在了那裡。
黑色的陰霾將那道修長黑影的側臉遮去,身後一道驚雷劈下院落,將那張臉猛然照亮,一雙灰眸璀似星河,在漆黑夜空下變為了琥珀般剔透的深灰色。
“你、你是誰?”胡默一屁股跌坐在硬冷的地上。只聞他道
“你每日同我在一道,竟然會連我都不知道?”
真假
“你每日同我在一道,竟然會連我都不知道?”
她有點愣,更準確來說是有點呆,她應該認識他麼?
眼前的男子,墨衣決然,灰眸中是這天地間絕無僅有的淡然。
她抬眸看向他的俊臉,無意對上那雙灰眸,那雙灰眸絕不屬於他
“默兒”你還記得師父麼?
他向她抬起手,修長的指尖像是要抓住什麼存在,但又,抓不住的東西。
“那你到底是誰?”抬首望著高高在上的男子,她道。
難道她一點也不記得他了?只過了這麼些年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轉世過後什麼都不記得,也是情理之中。
他對她從來都是很有耐心。
“我是你師父。”
我是你師父
師父
師父?
再一聲,她徹底變得茫然。師父?她從來都沒有師父,也沒有親人。唯有的只有一個名為蜀亦卿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和一個整日愛她如掌珠的桃姬爹爹。
“不可能,我從來都有沒有師父。”
話音剛落,眼前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變得越來越模糊,似要化為渺煙。
風中,好像有人在喃喃。
———真的,不記得為師了麼?
她應該想起他麼?可她從未見過他。那個身影,那張臉卻並不存在於她的記憶裡。她從未見過這個人。
縱然擁有同樣的灰眸。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他
“默兒,隨為師回長白山。”那個自稱是他師父的男子上前幾步,未料跟前的胡默往後縮了縮。廣袖慢慢伸起又放下,那雙灰眸裡透露過些許悲傷。
她好像,已經不記得他了呢。
桃姬得到神農鼎的事情已被別人知曉。這會不會又是一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