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盒子,手指卻仍是冰冷的,透骨的冷。
雨勢大了起來,砸在車窗上,密密麻麻的節奏,分不清是雨聲,還是他的心跳。
“你打算怎麼辦?”穆清看著對面正有一下沒一下撥弄盤中食物的知返,突然問道。
“什麼?”她抬頭,有些怔忡。
“我問過李錦年,他把一切都告訴我了。”穆清掃視著她臉上的表情,目光銳利。
“他居然都告訴了你?”知返有些意外,隨即明白了什麼,“你要進尚豪?”
“我始終是穆昭懷的兒子,”穆清的笑容有些苦澀,伸手拍拍一旁裝著剛買相機的紙袋,“我儘量想個兩全之策。”
——兩全之策?
知返嘲諷地一笑,世上哪有真正兩全齊美的好事?
“返返,”穆清看著她的眼神中有擔心,“我去找我爸談,讓他不要這樣逼你。”
“他沒有逼我,”知返反駁,“沒有任何人逼我,穆清,你從來都不知道虧欠別人是種什麼樣的滋味,所以你不會明白我的心情。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穆家,我爸當年真的宣告破產,我也許連高中都上不了,現在更不可能安逸地坐在這裡吃飯。其實我一直處於很矛盾的狀態,一方面想還這個人情,另一方面又討厭這樣的束縛,我曾經因此以為自己喜歡你,後來才發現我其實是嫉妒你,甚至想變成另外一個你,是我以為當我能和你並肩而立的時候,我的心裡就能平衡一些。”
穆清有些震驚地望著她,一時無言以對。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真正愛的人,我想為了他賭一把,和過去的一切徹底告別,不用再覺得虧欠誰,也無需再讓父母為難。”
為了他,賭一把。
雖然不知道結果是輸是贏,雖然她的心裡有那麼多的忐忑與害怕。
“返返,”穆清凝視她微笑,輕柔出聲,“我有一種感覺,你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可是,我很高興。現在的你,像當初我剛遇見你的時候,那麼驕傲,那麼堅強。”
“你恨我那次偷拍你麼?”他又問。
“恨。”知返誠實地答。
“有多恨?”
“當時只是衝動地想要摔掉你的相機。”
“其實我知道虧欠別人是什麼滋味,”穆清微微一笑,將桌上的紙袋推到她面前,“那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償還?”
知返怔住。
三十一、願成雙
事隔八年之後,她摔了穆清的相機。
昂貴的鏡頭迸裂成斑駁的碎片,在地上反射出流光溢彩,那些破碎的顏色,彷彿舊日時光,再也無法拼湊完全。
穆清只是望著她笑而不語,只是彼此都心知,有一些東西,他們終究失去,也找不回來。
這浩瀚宇宙,斗轉星移,滄海桑田,而渺小如人類,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秒會遇見誰,發生什麼,幾番日升日落間,誰就成了誰的從前,誰就成了誰的以後。也只有到真正遇見變化的時刻,才會知道過去種種,不過如此。
某個人說,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對的,那就堅持下去,如果連自己都懷疑,怎麼能讓別人相信你。
想到這裡,知返不由無奈地一笑——霍遠就是有那種本事,話其實並不多,卻總讓人覺得他說的什麼都是至理名言。
下意識地拿出電話,開啟簡訊箱。
戀愛中的人總是愛犯傻,明明知道他就發了那麼點資訊,背都能背出來,卻總是翻來覆去地看,流連忘返。
中午說了她一句饞貓,他就沒有回覆她,看看時間,她忍不住打電話過去。
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在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他的時候,電話才被接通:“喂?”
那頭的聲音,嘶啞又陌生。
知返嚇了一跳,老半天才急急地回話:“誰?”
“還能有誰?”那人似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是我,霍遠。又不是女人接我電話,你幹嘛驚成那個樣子?”
“真的是你?”知返完全沒有沒心思聽他的玩笑話,擔心地問,“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了?”
“沒事,有點感冒。”
“嗓子都啞成這樣了還沒事?怎麼會感冒的?吃藥了沒,有沒有發燒——”知返幾乎語無倫次地追問。
“不知道,”他淡淡地答,很無所謂的態度,“你好吵,我頭都暈了。”
知返被他氣到:“你現在找人陪你去醫院!”
“不去,我在家,”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