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惡意,她眉間的笑意一凝,掀開車簾看向矗立半山腰的千年古剎。
「大嫂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快到千佛寺了,你再忍一忍,寺裡的了緣大師是醫僧,到時讓大師替你瞧一瞧。」一見嫂子雙眉擰緊,周玉湘出聲安撫。
她搖著頭,表示不是孩子鬧她。「說不上來是什麼緣故,忽然之間心裡很慌,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一見到寺廟便情緒躁動,很是不安。
「哪裡會有事,是大嫂你想多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能到寺門了,這條山路很平穩,年年都有香客出錢修補,你瞧,不是坐得很穩當嗎?連顆小石頭也沒有啊!」
有坑洞。
正說著路很平坦,不意馬車車輪壓過一處低窪而顛了一下,周玉湘當下訕然一笑,有幾分尷尬。
見狀的孟清華也笑了,認為自己多慮了,在這麼多隨從的保護下,哪會有什麼事,真是庸人自擾。
何況還有幾個功夫看起來很厲害的高手隱身暗處保護,她和孩子都安全得很,沒人傷得了他們。
只是,她的眼皮一直跳孩子也卡在肚子裡生不出來,她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流失了生氣滿目的紅,滿床的血腥味,她感覺自己逐漸往上飄。
恍惚間,孟清華彷彿看見了以前的自己,毫無氣息、死不瞑目地瞪著嘴角上揚的婆婆,婆婆在笑她終於死了,解決了心頭大患,她和孩子不再是周明溪的阻礙,崔家勝了一局。
「大嫂,你別怪我,我不是有意大驚小怪,是真的嚇了一跳。」周玉湘一臉羞愧地雙手合掌,小聲道歉。
回過神,她笑得飄忽。「沒關係,大嫂膽子很大」
「啊——」
驀地,周玉湘又發出長長的尖叫,滿臉駭然的抓緊底下的椅墊,身子往右傾斜撞向車板。
「發發生什麼事?」孟清華臉白了,兩手護住肚子。
「夫人小心,驚馬了。」那名面容普通的丫頭忽然站起身,從腰間抽出一柄三尺長軟劍。
「驚馬?」她大驚。
「有人在路上設了絆馬索,繩索上繫上倒鉤,尖銳的鉤子刺入馬身,馬因剌痛而不受控制。」慌不擇路的賓士。
馬車失控搖晃疾駛,偏離了山路竄入雜草叢生的林子裡,車裡的人顛得七葷八素,除了持劍的丫頭外沒人能站得穩,斜月和凝暮拚著命地爬著,要爬到大少奶奶身邊保護她。
但是路太顛了不,是根本沒有路,就在樹與樹之間奔跑,地上不是石頭便是突出地面的樹根,馬車的顛簸可想而知,明明就在半臂不到的咫尺卻怎麼也爬不到,只能任由馬車的晃盪甩來甩去。
「沉月,我只要求你一件事,護好我肚裡的孩子,不要管我。」死過一次的孟清華更堅強,目光沉著的看著一手頂住車頂、一手穩住她身子的女子。
她不怕死,但怕孩子來不及出世,如重生前一樣與她同時喪命,那她重活一回又有侍什麼意義?
母死,子活。
她心甘情願。
「夫人——」斜月、凝暮大喊,眼裡淚光閃動。
「大嫂,你不要」有捨己救子的念頭。周玉湘語帶哽咽,沒法子把話說完,只覺得鼻酸。
只有到了生死關頭才看得出為人母深濃的愛,為了兒女寧可犧牲一切,就算一死也要保全血脈相連的骨肉。
名喚沉月的女子原是東方浩雲一手訓練出的女暗衛,冷情至極,但在聽完孟清華的話後,原本毫無情緒的眼閃了一閃。「好。」
「謝謝你,沉月,我替孩子謝你。」只要孩子能活下來,她願意從此沉睡不起,與天地同眠。
孟清華在心裡說的話,天上的神仙聽見了,一道閃光由天邊劃過。
「先不要謝我,車伕跳車了,馬已經瘋了,我必須斬斷馬與馬車相連的替頭,讓馬繼續往前跑,而馬車」沉月看著孟清華,由她來決定生與死。
「會傾覆。」她明白這不是容易的事,但她得承受。
一聽馬車會傾覆,車內早已白了臉的眾人狠抽了一口氣,先是驚慌,而後是捨身相護的毅然決然。不管怎樣,大少奶奶不能死!
「把所有能用的布料裹在身上做為落地時的緩衝,在馬車顛覆的同時,我會將你送出車外,但我不能保證安危,只能儘量送你到較寬敞的空地。」
自知能力有限的沉月只能盡力護住一人,至於車內的其他人唯有自求多福,她無能為力。
「沉月,做吧!不要有絲毫顧忌,除了孤注一擲外,還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