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無比。
湯饒臣驚疑的眸光從二人面掠過,畢竟他是經過風浪的,驚恐過後反倒定下心神,巴長霖名頭雖響也不過是巴家棄子,他二人心機固然慎密,自己卻也不是糊塗人,何況他們連威嚇之言都這麼明白清楚地放到了桌面上來講,怕已是黔驢技窮了,自己倒不妨與他們鬥上一鬥
“劉大人這性情倒也直爽,只是有些時候人也要量力而為。”湯饒臣氣定神閒地飲盡杯中殘酒,語氣裡含著挑釁的意味。
“噢?湯大哥認為我能力有限?”劉繼濤依舊笑得清淺,陰森森地寒意卻愈發濃重了:“那就請湯大哥拭目以待吧”言畢放下酒杯,帶了無腔旋身而去,袍角帶起一陣微風。
巴長霖嘆聲搖頭,站起身拍著湯饒臣的肩膀道:“湯大哥你可知他…”巴長霖欲言又止,玉顏上滿是惋惜:“總之小弟奉勸你一句,莫要誤信謠言,到時悔之不及呀”言畢亦嘆聲而去。
小小雅間登時只剩湯饒臣一個,窗外吹來陣陣喧譁之聲,湯饒臣手中的酒杯緊了又緊。若換做旁人那種含糊的話語,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可憶起巴長霖那幅似有千言卻口不能訴的神情,他的心底總是有些不安的。再說了劉繼濤是朝堂上的人,官場內的爭鬥可不比商場,輕則罷官重則丟了性命
只看當初巴長霖爭這盧大興的強硬手段,商場上幾人做得出來想到此湯饒臣心裡咯噔一驚,背後不禁冷汗長流,自己真是瞎了雙眼竟會相信巴長霖是個紈絝子弟,那步步為營的計策豈會是一個年將半百的老漢想得出來的?看他倆個那般相熟,交情可不止一兩日,只怕那其間便有姓劉的份
只是他倆個這般韜光養晦,所圖者又豈會區區蠅利湯饒臣不敢再往深裡想下去,拖著沉重的步伐神色恍然地步出了盧大興。
“承之,你真的要亮出底來?”
劉繼濤站在二樓廊上,輕搖摺扇,目送湯饒臣出了店門了。他身邊的巴長霖微蹙著兩道劍眉,語意之中滿是擔心:“對負區區一個湯饒臣,犯上得用那個狠招麼
劉繼濤輕笑著,眸光落在極遠處:“誰說我是為了湯饒臣。”
“可是…”巴長霖擔憂道:“萬一叫潤娘知道了可怎麼辦呢?”
劉繼濤悠斂了輕淡的淺笑,嘴角微斜,苦笑道:“早晚是要知道的,瞞得了一時,難道還瞞得了一世麼”
“聖上都說了許你守完母孝再回京,你自己又何必…”
“聖上不過客氣一句,你還當了真如今秋闈在際,我不趁著這機會返京,到時候難免又要費一翻謀劃了。這是我所不願的,亦是聖上所不願見的”他嘴角勾起抹悲涼的冷笑:“即然姓湯的動了疑惑,咱們就把底給他看個清楚,這樣即使我不在了,他也不敢打潤孃的主意”
“只怕潤娘不但不會感激—”巴長霖話說到一半,眼瞅著他黯然的面色以及眸底掩不住的悲傷,惆然一嘆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正文 一零七、兩敗俱傷
一零七、兩敗俱傷
湯饒臣看著手中的邸報,面色又青又灰粗枝似的大手亦抖個不停,顫動的腮幫子哧出一句話:“好你個周悛,自己找死也就罷了,還想拖著我湯家做陪葬麼”
童大掌櫃瞅著他青青白白的面色,獻策道:“東家,咱們雖得罪了他,可他在這裡跟周家寡婦那點事要是傳到郡主耳朵裡,他怕也吃罪不起吧”
“胡說”湯饒臣橫目掃過童大掌櫃灰撲撲的臉膛:“咱們買賣人家,講究的是和氣生財。那姓劉的不僅是今年秋闈主考還是郡馬,咱們巴結他還來不及,倒去得罪他”
“可…”童掌櫃擰起兩道又短又稀的眉毛道:“可咱們不是已經得罪他了麼”
“是啊,不過咱們還有機會補救”湯饒臣道:“趕緊吩咐下去,咱們以高出周悛的價格收農貨。”
“東家,周官人他們給的價已經不低了,再說了咱們又沒有買家,那些
農貨都是要趁新鮮才能賣個好價錢,咱們收得來壓在庫裡,可是要賠大錢的” 童掌櫃倒是在商言商,這賠本的買賣如何做的
湯饒臣輕嘆一聲,道:“事到如今,也只好破財消災了。”
童掌櫃望了東家一眼,嘆聲而去。
湯饒臣坐在堂屋的大師椅上,直愣愣地望著院中被烏雲壓成墨綠色的碩大芭蕉葉,憶起當年盧少東家那悽惶慘況,心底湧起一陣惡寒,但願自己此時投誠還為時不晚才好
“轟隆隆…”
烏雲幾乎要壓塌了屋頂,滾滾的雷聲伴著猙獰地閃電,不時地激起一片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