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兩把,揣在懷裡,“洗乾淨再還你。”
“我這算不算‘收買’你?”她慧黠一笑——還真以為她只為道歉而來?
傾之心下戒備著初塵的小花樣,玩笑道:“你收買我?是做牛,還是做馬?”
一笑眼眉兒彎,“做師父!”
師父?除了意外,傾之心裡竟莫名失望——哪怕她真要他做牛做馬,他也喜她嬌憨,可為什麼偏偏要是“師父”?
初塵不知傾之的心思,坦言道:“你的劍法我已見過,你既然自薦馴服踏雲,想必也擅長騎術。習劍和騎馬都是我想學的,可爹爹不許,你能教我嗎?”
傾之心道:原來渤瀛侯也並非如外間傳言對女兒百依百順。
一瞬間,心中百般思量:
縱然他能練得睥睨天下的劍法,來去自如的功夫,縱然他能行刺商晟,全身而退,但這非他所求。他要的不是商晟的命,而是商晟二十年打拼,苦心孤詣奪得的天下——非奪其命,奪其所重。唯如此,方能祭奠錦都破碎山河,飄零骨肉。
他要接近商晟,誰能給他這個機會?他要發跡於無名,誰又有實力支援?除了渤瀛侯,天下再無第二人可想。但傲參此人藏鋒守拙、韜光養晦,也最知輕重,絕不會以卵擊石,螳臂當車,那有什麼理由讓他助錦都遺孤一臂之力?
“教你可以,但不能做你師父,我沒出師,不能收徒。”
初塵聽傾之同意,欣然道:“那無妨,只要你肯教就好。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傾之心下笑她心急,“你什麼時候能來?”
“爹爹向來不太拘束我,隔三差五,我總能出府。”
“那你什麼時候出府就什麼時候過來。”
“你不用馴馬嗎?”
傾之卻笑,“你又不是每日都來。”
初塵心想也是,“那好,一言為定。”又道,“我去前面看看小花兒,若無事,就不過來告辭了。”小花兒出了侯府極少離她左右,若不然,不是她惹禍,就是禍惹她,這次初塵將小花兒推給行已,還真擔心她給主人家添了麻煩。
目送初塵走遠,轉過假山,傾之不由自主地跟隨了幾步,駐足,又兀自痴望了一陣,雙唇輕啟,卻沒有發出聲音。懷裡的絲帕露出一角,上繡著海棠,彷彿一陣微風就會飄落一地。
三更,烏飛宮闕,霜悽林木,明月襲人,寒風入衣。
顏鵲在渤瀛侯府,傲參房外,點到了值夜的丫環護衛,擺了一壺酒,兩盞杯,邀傲參對月共飲,美其名曰:“賠罪”。
傲參苦笑:府是我的府,酒是我的酒,點暈了我的丫環護衛,深更半夜用匕首把我從房裡“請”出來,這也能叫“賠罪”?
“前次貿然深夜造訪,不明真相,冤枉了侯爺,自罰一杯,先乾為敬。”顏鵲仰頭幹了一杯。
傲參客氣道:“傾之是殿下的弟子,殿下愛徒心切,傲參可以體會。”
“是啊,”顏鵲嘆道,“他可不只是我的弟子,還是錦都遺孤。”眸光一凝。
傲參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抖,穩住,“殿下想說什麼?”
“傲參,”顏鵲置杯,問道,“當年商晟圍攻鈺京,帝都告急,常熙三番五次令你發兵勤王,你按兵不動,明哲保身,後商晟稱帝,你自請削去封王爵位。我問你,你至今仍心甘情願,不悔當初所為?”
“形勢所迫,即使重演,傲參仍別無選擇。”
顏鵲又問,“那你既知我是鳳都殿下,傾之乃錦都遺孤,卻仍幫我們偽造身份,並具金帛銀錢資助,卻又為何?”
傲參闔目沉默良久。
“你那時行刺商晟不成,傳言已死,青羽與你姐弟連心,夢見不詳,再三追問之下我不得不打了折扣,半真半假,只告訴她你下落不明,卻”傲參悔之不及,“卻不想還是加重了她的病情”
“二姐”
“後來,她在彌留之際囑託與我,若能找到你,要我務必幫她照顧你”
顏鵲心痛不已,止不住雙肩顫抖,拿起酒壺,也不管傲參,自斟自飲了三杯方才將翻騰的心緒漸漸平息。
“那你能幫我到什麼程度?”顏鵲今夜,為試探而來。
傲參默然片刻,說道:“既如此,不妨你我今夜開誠佈公。”
“好。”他要聽他的真心話。
“當年先父早有預見,恐商晟狼子野心,將不臣於常氏,然而海都勢弱,先父遺囑,不求亂世分羹,只求藏鋒守拙,全身家性命。先父之命傲參不敢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