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你唱的,是為我自己。但是很不湊巧,今天要和你一起死掉,那就當做是為我們兩個人而唱的好了。
她一邊唱歌,手腕一繞,便在手中凝出一段鋒利的冰稜。冰冷反射著月光,將她的臉照得發紫。
還是不能就這麼被魔族的妖邪吞噬。到了最後,還是應該選擇鮫人族自己的方式,做個了斷。
“慢著!”
就在冰凌抵在粉嫩喉頭的瞬間,遠處有人出聲制止。是兩個人,朝她這裡跑了過來。
是青玉案和武陵春。又經歷了一夜惡戰,他們身上都是傷痕累累,清澈的眼中,卻沒有絲毫倦怠。
“鳳川!”武陵春很快找到了撲倒在地的鳳川,和握著他的手痛苦流涕的枸杞。
“你對鳳川做了什麼?”武陵春對宣情怒目而視。青玉案則俯下身子,試探鳳川的脈息。她搖了搖頭。
“你既然如此不守信約,我們便在此刻殺了你!還有你手下的惡鬼,一起去地獄裡輪迴吧!”
武陵春揮扇子的手卻被青玉案按住。她搖頭道:“小春,不要衝動。現在城內的惡鬼已經基本肅清,我們早些結束戰鬥。你先帶鳳川回安全區域療傷,這裡交給我。”
青玉案的剛才搖頭的意思,不是說鳳川沒救,而是說他沒事。就知道這個傢伙沒那麼容易死,更不會這麼快死在雜魚的手下。武陵春問道:“可是青兒,你一個人在這裡”
青玉案輕輕揚手,她袖內便飄出一根銀白色的絲線,溫柔得繞上武陵春的食指,“我若是有危險,就拉這根線,你就可以馬上趕過來支援。這樣,可以放心了吧。”
青玉案說著,調皮得衝武陵春眨了眨眼睛。武陵春快樂而又心酸得一笑,看來,他也只有相信她了。
“青兒。”武陵春背起鳳川,又叫枸杞跟緊,最後深深看了青玉案一眼,彷彿要將千萬次的祝福,憑著最後一次的眼神寄送於她,“一切小心。”
195 一起看日出
想不到,在生命的最後陪伴著自己的,竟然是視為死敵的青玉案。
宣情嘲笑著自己的悲哀,她放開白骨幡,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如玉的潔白慢慢被黑氣侵佔,時間,真的不多了。越是明白這一點,心中就越是眷戀那再也不能回去的家鄉。鮫人姐妹們合唱鎮魂調的聲音如夢幻般不絕於耳,眼淚大顆大顆滾落手心,凝結成了紫色的珍珠。
“你留下來做什麼。”宣情冷言對青玉案道,“你明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打不過你,也不會對任何人構成威脅。”
青玉案不說話,只是輕輕一躍上了牆頭,默默坐在宣情身旁。這般親近的舉動惹得宣情十分厭惡,她卻連挪開身體的力氣都沒有,只得咬牙忍受著身旁那束抹不去的光芒,將自己殘破的身心柔柔照耀。
“你是有事要問我吧?”宣情本來不想理會青玉案這奇怪的舉動,但是她心中千迴百轉,反正馬上就要死掉,身邊這個人雖然討厭,但畢竟是個真正放在心上的敵手,有她在旁邊注視著她死去,或許也不錯。
“什麼?”青玉案不明所以。彷彿,她只是想單純得陪她坐著而已。
“我跟你說的那些,關於你的身世你心裡,就沒一點波瀾?”
青玉案淡淡一笑。她從凶神惡煞的情敵口中得知,自己是玉兔妖,是武陵春同母異父的妹妹,是將大家捲入這場招魂遊戲的罪魁禍首,她心中怎可能沒有波瀾。
武陵春趕到之後,詢問她是否受傷,試探她是否從宣情那裡知道了什麼,她既沒有質問武陵春為何對她隱瞞真相,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震驚絕望之色,而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悄悄將這一頁揭了過去。
“為什麼?”雖然青玉案的做法跟宣情沒有關係,但是她很想知道答案。
青玉案不語。她的手不自覺得放在隨身攜帶的針線囊上,微笑便是迎接朝陽時該有的燦爛。宣情心中疑惑著。青玉案到底怎麼想的?
“其實,我一直都在怨。被師門視為妖類,逐出門牆之時,我怨他們冤枉於我,不顧同門之情;來到揚州之後,我將世人拒之千里,世人亦容不下我,我怨自己命運多舛,漂泊無依。好像這世上,親情,友情,愛情,前途,通通都失去了,再沒有能令我快樂的東西。”
青玉案說著,嘴角上揚,眼淚卻無聲得滑下淚來。一天一夜了,她一直都忍著,終於可以哭出來了。
“但是遇到他遇到他們之後,一切就不一樣了。是他們讓我相信,這世上可以有一群人,不介意你的身份,不在意你的孤傲,無條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