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軍不以為然道。
“怎麼,這事還能是作秀?如果真是,他完全不必採取這種方式。我看你不要什麼都懷疑,這不是有點‘文革’遺風了嗎?”
方軍不置可否地笑了。
謝景新正色道:“你分管生活保障,趕快組織人制定‘微塵扶貧基金’管理辦法和使用規定。這筆錢任何人不準擅自動用,每筆支出,必須由我簽字。”
“好吧。”方軍又加了一檔。
車駛抵丁字路口,這是個馬路市場。一種說不清的味道立時撲鼻而來。滿街水唧唧。鐵籠子裡塞著雞,篷杆上掛著一兜兜的紅黃水果,扁擔竹筐腳踏車四稜八叉車輪前頭無窮貨色,隨時可能軋碎什麼。方軍連續鳴笛,可笛聲在這裡根本沒用。方軍說:“這些農民、下崗工人素質就是差,真恨不能跳下去一頓亂打!你想象一下。每次省總領導到我們市總,都要被一堆臭魚爛肉堵半天,會是一種什麼心情?與我們潔淨氣派的市總大樓相比,反差太大了。人家沒進門,印象先壞了。”
“怎麼辦?方主席,把你的理論放一放,先告訴我們怎麼辦。”謝景新瞪大眼睛看著車前。
“嗐,要快速解決問題,只得把人撞出腦漿。”方軍雙手狠狠擰了一把方向盤。
尹玉探著頭說:“已經到這兒了,只有前進無法後退。”
謝景新淡然一笑:“我告訴你吧,怎麼走。你不用鳴笛,非鳴不可時也溫柔點,小聲來兩下。你掛一檔照直走,軋不著他們。也別刺激他們。道上原來肯定有白線,雖然被踩沒了,但他們心裡已經留下分寸感。”
方軍依言換檔,車筆直地駛進去,無數次險些軋到人群腳面,但都順利過去了。車身碰到人的肩、臂、背,人家全不在意,倒是方軍出了一身大汗。三個人不由哈哈大笑。
開出馬路市場,方軍驟然提速,轉眼間車子停在河西縣總工會的辦公樓前。
他們剛下車,迎面碰到縣總工會副主席曹桂珍。這個女人四十出頭,人長得不怎麼樣,卻很樂意打扮,尤其是女人該凸的部位都弄得很到位。
“喲,是謝主席、方主席啊,還有尹主任,快進屋,快進屋。”曹桂珍熱情迎上來,一把拉住謝景新的手就往屋裡讓。
謝景新被她身上香水味燻得皺了皺眉,便故意逗她:“曹主席,你是不是用香水泡過啦?怎麼這麼香啊!”
“哎喲,謝主席真會說話,才噴了一點點就香啦!”曹桂珍說著愈發笑得迷人了。
進屋坐下後,尹玉問:“你們費主席呢?”
“啊他在下邊忙呢!”曹桂珍說這話時有些遲疑。正說著,門口似刮進一股風,費守樂滿面春風地進來了:“哎喲,謝主席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謝景新轉過身,跟費守樂草草地握了下手,做了個手勢讓他坐下來。
“謝主席,市總有什麼要求,我們河西區工會指哪兒打哪兒!”費守樂信誓旦旦,說著掏出香菸遞過去。
謝景新擺手拒絕:“我不是聽你說這個,我想問問你們下去的情況怎麼樣,非公企業建會進行得怎麼樣了?”
費守樂顯得有些尷尬。但他很快穩住了神,把煙點著,抽了一口說:“還可以,昨天我們開了會後,下邊都動了起來。”
謝景新問:“你們縣現在有多少職工?工會會員有多少?入會率能達到多少?”
“全縣職工有13萬,其他”費守樂翻了翻白眼,“這個現在會員與非會員也沒啥區別呀,早取消了入會與退會手續,入廠就等於入會,調出就相當於退會。派來一個工會主席就算建立了工會,確切地說,在基層,工會主席就是工會!《工會章程》雖然規定會員半年不交會費,便被視為自動退會,實際上幾年不交會費的,也照樣當做會員來統計。”
謝景新說:“我來工會後發現,淡化工會組織觀念的現象,可謂俯拾皆是。會員、工人、職工這本來是三個完全不同的概念,但長期以來,我們一直把這三個概念混用,有人視此為小事,不屑矯正。其實這正是淡化工會組織觀念的表現。不把工會當做組織看,只把工會當做一個部門,把工會幹部當做幾個做工會工作的個人,沒有組織起來的廣大會員做依託,光靠上級的檔案是無法改變被撤併的命運。”
尹玉說:“可不是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基層單位撤銷了,工會也隨之撤銷,也自動免去了向上級工會辦理批准手續的程式。”
費守樂說:“《勞動法》規定工會代表職工,這只是法律規定,實際操作中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