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魚肉要怎麼吃?
杜月兒眼饞建議:生吃,不影響藥效。生魚片好吃啊!
紅柳用眼神詢問謝季柏意見,謝季柏果斷道:“煮了。”
紅柳拿著巴掌大泛著淡金光澤的魚肉去了小廚房。沒多久就端了一碗魚湯回來。
為了讓謝季柏早日痊癒,杜月兒硬是忍著口水一口都沒捨得吃,回來的一路上都在不斷提醒自己,只要謝季柏好了,她還不是想吃什麼有什麼嗎?為了一塊龍魚肉放棄一輩子的山珍海味,不值得啊不值得!
等謝季柏將最後一口魚湯也喝下,杜月兒眼巴巴地看著他,問道:“少爺,龍魚肉啥味道的?”
謝季柏沉默片刻,心想這隻饕餮居然沒有先嚐過,不容易啊不容易,於是道:“泥腥味太重,肉太老”
杜月兒聞言暗自慶幸,幸好她沒吃。於是轉瞬就將龍魚肉忘在腦後。饕餮也不是什麼都吃的好不?味道不好,再稀奇她也不屑吃。
謝季柏並沒有像杜月兒想象中那樣,一下子就痊癒。但也沒有惡化,雖然還是纏綿病榻,卻有慢慢好轉的跡象。又過了一個來月,才基本好全。
太醫展漣直呼奇蹟,他本來以為謝季柏必死無疑,沒想到他居然又挺了過來。龍魚肉的事自然不能隨便外傳,除了紅柳和流光,就只有謝季柏的爹謝興儒知道。
因為這場病,謝季柏誤了今年春闈。謝興儒安慰他道:“你現在年紀還輕,多磨練三年再考,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謝季柏其實也不是很在乎,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事事哪能盡如人意。
謝興儒見他看開,也放了心,與他談起另一件事:“林家已退婚,就算他家再找來,我也不會考慮。”
他捻鬚停頓片刻,平生頭一次罵了髒話:“林敬之那個老匹夫不仗義,退了這門婚事是他女兒的損失!我打算另外替你擇一佳婦。你可有中意的小姐?不管是誰,憑我們謝家實力,就算是公主都能求得來。”
謝季柏腦中突然閃過杜月兒的小臉。不知道她此刻在幹嘛,估計不是在吃就是在睡
謝興儒見謝季柏走神,伸手輕碰將他喚醒,謝季柏忙道:“孩兒的婚事暫時不急。我們和林家有了罅隙,但說到底也只是兩家之間的私事。林敬之在朝堂上分量不輕,是我們必須拉攏的物件。雖林家不義在先,但兒如今身體已大好,若是馬上定親,有報復之嫌,如此就更難同林家結盟。倒不如絕口不提此事,讓林敬之心中有愧,再趁機拉攏。孩兒的婚事是小,東宮那位,才是謝家心頭上的那根刺”
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愈低,幾不可辨,但謝興儒不用聽,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其實這些他又何嘗不懂,只是自古被女方退婚,對男子而言都是莫大恥辱。謝季柏是堂堂百年世家謝家的嫡長孫,未來的謝家之主,這個兒子是他一生的驕傲,叫他如何捨得他受上一點半點的委屈呢。
謝興儒一片父愛,謝季柏心中感動,伸手同他相握。謝興儒年不四十三歲,兩鬢就已斑白,手上面板不再富有光澤,同謝季柏的手形成鮮明的比對,可他永遠不會忘記,這雙手曾是那麼有力,將小小的他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爹,我知道您心疼孩兒,可孩兒不苦。苦的是姐姐,落到那般下場。”
謝興儒含淚點頭。他膝下原本有一雙兒女,長女謝靈芸才貌雙全,原本已許了人家,無意中被東宮看到,一道聖旨,女兒嫁入東宮為妃,然而不到一年便亡故。
女兒嫁人宮中,謝家人不方便經常探望,東宮又有意隱瞞,謝靈芸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威脅,竟然一字不提!直到她死後,才從她貼身丫鬟口中得知,東宮殘暴,好飲酒,酒後常對太子妃虐打。
想到慘死的女兒他嘴裡發苦,眼中凝結出一片冷光,狠聲道:“我一定會讓他知道,謝家女兒不是給他隨意糟踐的!”
父子又說了一會話,謝興儒手上還有事,先走一步。
謝季柏問紅柳杜月兒在幹嘛,紅柳道:“姑娘用過午飯,這會兒在睡覺。”
謝季柏無語:果然只要他不在,那貨不是吃就是睡。他養的不是饕餮,是小豬
他在書房坐了片刻,書也讀不進去,最後還是決定回房看看那隻小豬。
杜月兒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房內溫暖,她睡得兩頰通紅,一張小嘴紅豔豔的。突然,她長長的眼睫輕動,杏眼睜開,一絲精光從眼中閃過,視線準確地落在門口,又過了片刻,門簾被撩開,謝季柏出現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