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鑄一咬牙,握著筆桿,在上面寫了兩個字——公主。
妙光偏頭瞧了一眼,「你一個侍衛,竟然會寫字,也算不錯了。這兩個字不漂亮,但也有三分侍衛的氣勢。把筆給我。」
中鑄趕緊雙手奉上。
妙光拿過筆,在那兩個字的下方,寫了一行小字——此人忠誠可嘉,不許為難。
簽上她的名號,又從案几下尋出她常用的印章,在上面蓋了一下,然後,對著那白帛一指,吩咐道,「你把這個帶在身上。我就算失寵,仍是離國公主,將來你要是受了同僚上司的欺負,拿出這個來,可保你無事。」
中鑄大為驚訝。
他沒想到妙光折騰半天,居然是為自己準備一張保護令。
感動之餘,鼻子不禁有了一絲酸辛,想到自己離開,公主孤身留在宮裡,不知是否要被軟禁到出嫁之日,兩下對比,自己更加慚愧。
正要張口說話,妙光截在他前面冷冷道,「不必說感激涕零的話,本公主不是為了聽這些才寫的字。」
中鑄只好閉嘴,把有著公主殿下墨寶的白帛輕輕吹乾。
妙光看著他把東西小心疊了,收到懷裡,忽然問,「你聽說過當日西雷鳴王在同國王宮宴會上,和同國的大臣,還有西雷文書使團的辯戰嗎?」
中鑄很不想在公主面前顯得無能,但辯戰這種事,他一個侍衛怎麼會去關心。想了一想,只能老實搖頭說,「屬下不知道。」
妙光其實也沒指望他知道。
只是看著白帛濃墨,忽然遙想起聽到訊息的那一刻心情罷了。
如果媚姬在,她也許會和媚姬談談的,但現在媚姬和思薔都被嚴厲看守,任何人不得探望,自己也遭到軟禁,可以和自己說說話的,就只有一個侍衛。
這種反常,是不是因為想到來日遠嫁,漂泊萬里,無所依歸,產生的悽然才導致自己會和這侍衛多聊了兩句呢?
「同國的宴會上,鳴王說,每個人都是一張白紙,每個人都能在這張紙上自由的作畫,而且能做出很漂亮,很精彩的畫。」妙光並沒有親眼目睹,只是後來聽探子傳來訊息,敘述了過程,但她總是忍不住想象鳴王侃侃而談的神采丰姿。
人是一張白紙。
每一個作為,就是在屬於自己的紙上畫下一筆。
中鑄在他的紙上,寫下了「公主」二字。
那妙光夥同媚姬思薔,把安神石放進若言枕中,這濃重的一筆,會是什麼顏色的呢?
血淋淋的紅,還是夜漆漆的黑?
既是對鳴王的善意,卻也是對兄長的背叛。
自知犯下背叛的罪行,所以對王兄的處罰,會哭泣哀求,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