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徐徐行入小廳,汐瑤一望,便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還在想是哪個大師?還能是哪個?
當然是早先出家的十二爺,如今的無戒大師!
他本就是皇族中人,哪怕出了家也是,她不應該意外。
將他領來的是花萼,平寧貼身的人。
“慕小姐,公主派奴婢來伺候您。”看出她的顧慮,花萼又道,“煜王殿下允了的。”
她向祁璟軒所站之處望了眼,終是忍不住眼底複雜之色,“無戒大師在赤昭殿暫住。”
把他們兩個關在一起?
汐瑤想不明祁煜風的用意,只將頭點點,復看向祁璟軒。
他著一身白色的僧袍,併攏的五指上纏繞著108粒檀木佛珠,神色平靜,連眼波都無絲毫盪漾,宛如無暇冰蓮,七情六慾早與他無關。
不,應說這塵世早已與他無關。
而這皇宮更不該他呆,可是真討厭啊他還是不能倖免於難。
“到底還是把你這出家人給捲進來了。”汐瑤看了他一會兒,打趣的笑沒得回應,就變成了苦笑。
移開眸,她不再看他,只道,“真不習慣你這顆腦袋,不過還好你沒見著我就先‘阿彌陀佛’,不然我可太受不了了!”
這還是自他出家後,她第一回見到他的僧侶形容。
一時間心裡的滋味真是說不清楚!
祁璟軒被她苦中作樂的話語弄得哭笑不得,抬眼將遞與她一道熟悉的目光,道,“如此時候還能談笑風生,你可真不愧是慕汐瑤。”
她驚奇的‘咦’了聲,轉和他對視,說,“你不是應當喊我‘慕施主’嗎?”
他遂回以無奈,“不知為何,許是又入了宮,也許是見了你。”
見了她,他在這凡塵裡唯一的摯友,他彷彿又做回從前的祁璟軒,那個受盡天下之寵的十二王爺。
“這樣啊”汐瑤無比受用,“那正好,晚膳你陪我吃肉吧。”
祁璟軒當即皺眉,愁苦的勸道,“慕施主,皇上駕崩,需齋戒七日。”
這是宮規
汐瑤當然知道,她只是如他所言,苦中作樂藉以排遣面對他那顆光腦袋的不適吧。
默了會兒,她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皇上駕崩了,你難過嗎?”
祁璟軒神情似有一滯,後聽他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道,“貧僧已遁入空門,自是無悲無喜。佛祖說:覺知多欲為苦,生死疲勞,從貪慾起;少欲無為,身心自在。”
他竟在勸說她想開些。
“是嗎”汐瑤分明都望見他眼中的苦楚之色。
祁璟軒點頭,將眼底的情緒收斂了些,低下頭接著道,“佛祖還說:諸行無常,一切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他引用這些佛經,倒像是在說服自己。
汐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