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嬤嬤乃張恩慈的乳孃,斷不會加害於她,她卻又對熬製補湯的過程說得極其肯定,當即讓慕堅陷入深思,“你的意思是,這當中不可能被人落毒?”
“這可就難說了。”宋嬤嬤話鋒一轉,側頭向汐瑤看去,“恕老奴說句大不敬的話,前幾日大姑娘因才子宴一事,與我家小姐多有衝撞,這在府上早就不是秘密,大姑娘身邊盡是能人,手段又了得,許是”
“宋嬤嬤!你好大的膽子,自己伺候主子不周,竟冤起我家姑娘來了!你可有證據?”不及她說完,粉喬狠厲的喝了過去。
“是老爺要老奴回話的,老奴豈能有所隱瞞?”宋嬤嬤沉著的跪在地上,面無漣漪,卻語氣肯定的說道,“這府中都是熟臉人,大廚房中成日來去統共就那麼幾個丫頭婆子,雖小姐所用的食材都是老奴在打點,也不可能時時緊盯著,會不會有人在當中做了手腳,真得仔細查上一查了。”
“父親,母親!靈兒也有話要說!”
好不容易安定下心神的慕汐靈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廳中向主位上的那二人跪下,“靈兒也覺得大姐姐是下毒之人,自我與孃親入府之後,母親寬厚,視我與孃親為一家人般悉心照料,只大姐姐屢次刁難,先是借幽若寺玄林法師的箴言壓低孃親的身份,再阻撓我前往國子監上學,才子宴上,設計我嫁與宋成遠,靈兒實在想不出,除了她之外,還會有誰能有這般狠的心腸和能耐!”
宋嬤嬤一開口就將矛頭直指汐瑤,更有慕汐靈不管不顧舊事重提,偏那女子全不為自己做解釋,還抬手將欲為她辯駁的粉喬擋了回去。
這下當真讓慕堅和蘇月荷為難。
雖他們心裡都覺著是她,可眼看皇上南巡在際,他慕家當真丟不起這個人,更不能在此時生出如此大的變數。
況且張恩慈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沒了,依著宋嬤嬤和慕汐靈一鬧,若不深究,也許會驚動河黍張家。
真叫人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汐瑤,你可有話想說?”猶豫了片刻,蘇月荷試探的問那人兒。
心思裡想著,若是她能自己認了,他們也好從輕發落不是?
“二叔母希望瑤兒說什麼呢?”汐瑤淡聲反問,早就對她這叔母不做期望。轉而,她看向滿眼恨意望著自己的慕汐靈,從容的臉孔兀自溢位淡薄的淺笑,溫聲說道,“當日我前往幽若寺為爹爹上香,得玄林法師賜箴言,二叔與二叔母不也沒有反對麼?大師的箴言我怎可能刻意造假?”
事情過了那麼久,就算是她慕汐瑤有意,不也是得了蘇月荷的首肯的麼?
再者,出於什麼原因,她已不想多說。
“下令讓三妹妹在家閉門思過的是二叔,也全因你當日在國子監口不擇言,才會有此下場,汐瑤自認沒這魄力,且是我說了不許你做的事,你就當真不會去做了麼?至於才子宴”
說起這件,汐瑤臉上的笑意更加深長了,“莫不是三妹妹已經忘記,是你得了袁皇貴妃的暗示,施計用翡翠鐲子引宋成遠來廟堂見我,我不過為求自保,讓他在皇后娘娘與眾人的面前說了那番心儀你的話而已。你外祖母與納蘭皇后乃堂姐妹,袁皇貴妃怎可能給你小恩小惠?你真以為皇后娘娘沒看穿你我的把戲麼?若我那天不這樣做,待你那點伎倆被拆穿,就不止賜婚那麼簡單了,你連這點都想不通透,今日硬是把黑的說成白的,過錯都由我慕汐瑤擔待了,那麼張姨娘被落毒一事,還需所謂的證據嗎?不若將我五花大綁,直接送大理寺查辦,還省些功夫去。”
她盈盈起身,緩步走到廳中,正對慕堅夫婦,已然心灰意冷,面色清冷的說道,“既然宋嬤嬤覺著有必要查,那就請二叔與叔母做主,派人到大廚房查個清楚吧。”
“老爺——”
廳外一聲孱弱的嬌呼,張恩慈由著兩個婆子扶著行了進來。
她一身素衣,面色蒼白無血,才半日功夫,連眼窩都深陷了一輪,瞧著便是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得灰飛煙滅。
見她行進,慕堅與蘇月荷都動了動身,慕汐靈更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衝到她面前將她扶穩!
不料她卻急急說道,“今日一事與大姑娘無關,老爺夫人莫要再冤她了!”
“娘,你在說什麼?!”
聽張恩慈一言,慕汐靈簡直不可思議!
她剛吃了虧,卻又不難看出爹爹還有蘇月荷,抑或者這府上的任何人,都已經將慕汐瑤當作下毒的兇手,為何娘卻拼了命維護?
“靈兒!你閉嘴!”張恩慈強忍不適,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