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方式輕啟,不想汐瑤搶先一步道,“我在司籍司當值的時候,曾經在一本有了百年之久的史籍上看到一段記載,很有趣,你想聽嗎?”
明明她知道,這時候無論自己做什麼,他都無法拒絕,可她就是要他心甘情願。
聽得她語氣出奇平靜,祁雲澈更加拿不準,只好依著她了。
“說來聽聽看。”
汐瑤亦不多話,開始講述起來,“曾經大祁有一位公主,她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及笄之後與自小到大的竹馬成親做了夫妻,他們很相愛,駙馬對她千依百順,可是後來,公主慢慢變得寡言,悶悶不樂,你猜,何故?”
祁雲澈並未多做思緒,憑著直覺道,“駙馬移情她人?”
“不是的。”汐瑤對他笑了笑,沐浴著冷月的臉容至真至純,而那眉眼之間,卻有連他都解讀不出的情緒。
溫潤的指腹輕輕在他俊逸的面頰上摩挲,她道,“公主和駙馬仍然恩愛如初,只不過偶時公主看到駙馬與他的姬妾們耳鬢廝磨,她就會感到非常的落寞。”
是啊,這世間有哪個願意與別的女子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
說到這裡,祁雲澈似乎明白了汐瑤的意思。
“依你所言,既然駙馬與公主是相愛的,得知此事後,可是將他的姬妾都送走了?”
他將將說完,就見汐瑤笑意深了些,不屑和嘲諷更多了些。
“王爺覺得自己的想法很深明大義,對嗎?”
祁雲澈有絲絲愕然,“難道不是?”
“不是。”汐瑤復又搖頭,始終與他相望的眼眸中輕輕淡淡的,令人無從琢磨。
“公主覺得落寞,只因即便她身為天之嬌女,也有無法完滿的事。這世間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不能,否則就是不忠,會受世人唾罵。駙馬若真將那些姬妾送走又能改變什麼呢?難道那些淪為駙馬玩物的姬妾就不可憐嗎?”
這話真真將祁雲澈難倒了,他俊龐上露出少許詫色,耐心的問,“那後來如何?”
後來的,才是她真正想要讓他明白的意思吧。
“後來啊”汐瑤挑了眉,興味道,“這位駙馬十分之體貼,他在聽了公主的苦惱之後,便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在大祁境內廣而搜尋,三個月後,他送給公主二十名姿色豔絕的男寵,以此排遣她在無邊歲月裡的寂寞。1”
話止於此,祁雲澈悶聲笑了起來,“汐瑤,你不會想要本王效仿這位駙馬吧?”
他原以為她只是不許他再與別的女人有肌膚之親,哪怕是寶音。
哪知道她卻做了如是要求,這番話傳了出去,何其驚世駭俗。
更之餘,她將來要做他的皇后,是母儀天下的女子。
“莫非王爺覺得許我六宮獨寵,我該感到很榮幸?”抬起下顎,汐瑤垂眸睨他,喟然嘆息,“你真是小看我了。”
祁雲澈怔怔然,但很快他便也笑了,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盤旋在臉上的笑意是那麼的縱容。
“對不起,我小看你了。”啞啞笑著,他語色誠懇道,“可是我的心也很狹窄,不想看到你與其他男子歡好,更不願那樣做,所以,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至於說將來,他登基,她為後,這些此時都可暫且不談。
他同她說的是心胸問題,這和天下社稷、滿朝百官如何看待,都沒有關係。
故而他選擇讓步。
汐瑤目光冷幽幽的,斂色之後,再無笑意,直盯著祁雲澈望,說,“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家各取所需,如此一來,你既能顧全天下大局,與寶音誕下蒙國的皇嗣,又能讓我心頭暢快,你說,這難道不是件兩全其美的事?”
祁雲澈哭笑不得,不知是被她壓在身上才覺得胸悶,還是真真睚眥必報,寸土不讓。
且是他知,她不是說笑的。
“為何你不像原先那樣要求我,你怕我不答應?”祁雲澈循循善誘道。
她口中所說的‘各取所需’他絕不應允,他根本不會與誰分享她。
光是隨便想想,他都想殺了那些從未存在過的男人!
“為何我要要求你?”反倒是汐瑤疑惑了。
她撇撇嘴,滿面費解,“此前長公主與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我應該找你算賬,是你不好,不該在遇到我之前勾三搭四。我覺得她說得不對,你遇到我之前,你又怎知會遇到我?難道要我逼你向我道歉,理當在我還沒來之前,為我守身如玉嗎?我可是這般不講道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