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不下去了,索性板下臉,故意揚聲道,“三更半夜的,有人都偷入閨房了,本公子覺著此處涼快,坐一會兒不行麼?”
這竹樓是他的,他就是要正大光明的聽!
聞言,汐瑤和祁雲澈不明就裡的對望彼此,同是感到無奈,但汐瑤很快覺覺自己還在與他慪氣,立刻不甘示弱的瞪他一眼,轉過身去!
再聽裳昕道,“公子覺得慕小姐的閨房是那麼好進的?明擺著兩廂情願,人家多日不見,被公子爺攪得不是滋味,還不能與個清靜,趁著夜深交個心?”
“是啊。”又一道聲音傳了來,約莫不在屋外,而是站在竹樓下面的。
接話的是裳音,拉著不著邊際的調調與樓上的唱雙簧,“我們公子爺何時變得如此不近人情了,皇上明明都允了讓慕小姐夏獵這段時日在此,難道公子對自己沒有信心?”
“怎會?!”裳昕這聲實在太抑揚頓挫,不見臉容,都能想象她驚乍,“奴婢對公子有信心!”
這句應是對著顏莫歌說的,音落汐瑤就忍不住撲哧了聲。
好想出去看看顏公子被自己的奴婢惡整的模樣。
“罷了罷了。”顏莫歌朝天冷哼,“要好早就好了。”他惡聲惡氣,更不看好,“得一個時辰天就要天亮,能說出花來?扶本公子回房休息。”
裳昕道了聲‘遵命’,腳步踩在竹樓上發出與寂夜格格不入的響聲,漸行漸遠。
汐瑤豎著耳朵仔細聽顏莫歌罵罵咧咧,半響才消停,心裡正道那也是個孩子心性,頑劣的,身後,祁雲澈忽而妥協道,“我們互退一步如何?”
多得外面鬧了這麼一出,他思緒反而清晰許多。
與這倔丫頭僵持著不是辦法,天一亮他就要回獵場,她又是個愛多想極善變的,這夜若然說不清楚,沒準她明天就變卦,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素來祁雲澈就是個務實行動的人,他看上的,即便不能立刻佔為己有,也要盡最大所能將其攏絡。
香粥在眼前,可以喝,他絕對不會只光看著,讓他嗅嗅那碗裡飄出來的味兒就作罷?決絕不可能。
“我為何要退?”汐瑤想不通了,她早就無路可退。
“你心裡無我,可以不退。”
撂下狠話,更不給她反駁抑或者說違心話的機會,抓過她向外那隻手,迫使她與自己十指相扣,他溫言細語,“留在我身邊,我只與你相守此生。”
雲王不愧是將來要君臨天下的帝王,連情話都說得如此高深。
誠然,他有尊貴的身份,無匹的姿容,顛時之權就在他手中,他說那滿懷溫柔今生今世只與一人,哪個女子不會心動?
可這是有代價的。
宮闈深深,她要耗盡一生將自己囚在其中,縱使得他萬千寵愛,就算他長夜只和她共枕,那三千粉黛卻不能不在。
她還能如前世一樣生生視而不見?
但相比那不爭卻下場悽慘的前世,這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他說的互退一步,著實動搖了她,因她心裡的那個人由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你可願意?”汐瑤沉默不語,祁雲澈再問。
從前他覺得都無所謂,只消有皇后風範,能協理後宮事務,不太麻煩,身邊的女人是誰都可以。
可是她出現了,只要與他有關,只要在他眼前,無不是理直氣壯,沒緣由也好,久而久之連他都深信不疑,她對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本該如此’。
怎他終於不再去追究何時開始深陷其中,又為何會深陷時,反倒她要竭盡所能的逃離?
他不允許。
扣住她纖纖素指的手不由又重了一些。於他而言,已經剋制了許多,生怕不小心就弄傷了她。
察覺這微乎其微的舉動,汐瑤更加糾結,思緒極為混亂,又清晰非常,連開口出聲,自己說的話語都似不太真切。
“你一定要繼承皇位嗎?”
她沒有上一世那麼傻了,老天不會再多給她一次機會,她要珍惜此生,只為自己活。
今生的慕汐瑤,自私得想要擁有他的全部。
奈何不再有回應。
那隻不斷傳與她溫度的手掌久久僵滯,她的疑問已不需要回答,那是一定的。
大祁未來的天子,不是非他莫屬,而是非他不可。
“怎麼不說話了?”她輕輕的問,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她是個固執的人,前世就是了。
祁雲澈拿她沒有辦法,將她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