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這日子過得真是清閒,汐瑤見了都羨慕得緊。”
聞得那熟悉的聲音,張恩慈驚得睜開眼,一雙防備的眸子緊緊定在汐瑤身上!
也虧得她反映夠快,面上的怨毒和驚恐轉瞬即逝,跟著便勉勉強強的笑了出來,假作悠閒的問道,“許久不見大姑娘,氣色瞧著越發的好了,這日不是與老爺夫人談分家麼?怎想到我這梅園裡來了?”
說罷,她又吩咐已經嚇得僵站在身邊的凝香,“去盛兩碗甜湯,再拿些小點心來。”
莫說如今沈家如何風光,就是汐瑤在南巡路上的事,張恩慈都聽聞不少。
眼下這丫頭風頭正勁,更沒準就是將來哪位王爺的王妃,憑她的本事,自然能爬多高爬多高。
硬碰硬對張恩沒好處,再者,也沒有那個必要,說幾句好聽的話能緩和關係,反正又不會死。
對她如今的心情,汐瑤還是明白幾分的。
她腹中孩兒已經沒了,除非能一鼓作氣將自己弄死,否則她也只能笑臉相迎。
遺憾,汐瑤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讓四婢和張嬤嬤在園外候著,汐瑤沒在園中多停,直頭直路的往前廳內行去,只道,“園中風大,我去裡面坐。”
張恩慈對她這不客氣的舉動感到錯愕又不滿,不由撐起半身來,張了口想說些什麼,忽的有念頭在她心上轉了個彎,忙也笑著站起來道,“大姑娘來得可巧呢,我在外面呆了小會兒也覺得有些涼。”
說罷就跟著進了屋。
汐瑤在前廳內落座,張恩慈後腳跟進,轉身想和門,卻被她制止道,“我就是來與姨娘閒聊幾句,關門作甚?”
聽這口氣,已經不似剛才那麼親和了。
張恩慈是明白人,回身來笑道,“瞧我,不是想著姑娘方才覺得有些涼麼?”
“最涼不過人心。”環視這廳中佈置,汐瑤如與她話家常般說道,又問,“姨娘,你說是嗎?”
這會兒子,張姨娘不想笑了。
她盈盈走到汐瑤右面的香榻上坐下,一隻手彎曲撐在小桌案上,前身微向汐瑤傾去,那張柔媚韻味十足的臉容上,陰狠的寒意畢露。
“自打我入慕府來,與姑娘幾番交手,彼此的手段都見識了,我卻是不明白,姑娘到底圖個什麼?如今整個大祁知道武安侯府的,都知道嫡長女將來是要當親王正妃的人,姑娘這不依不饒的,不覺自降身價麼?”
看到張恩慈現出原形,汐瑤回她一記清淡眼色,就將她無視了去。
“我又沒瘋,沒事搭上自個兒的性命與你玩得這樣大,張恩慈,你就沒想過為何麼?早我就說了,與我鬥,你還沒那個資格,我慕汐瑤從沒將你放在眼裡,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能讓我看得上的?”
得她一說,對面的女人果真斂下神色,沉思起來。
汐瑤不想同她打啞謎了,嘴角倏的一提,“河黍張家,居心叵測,都該死!”
這聲音她刻意壓低,卻因此更多出令人不寒而慄的絕狠。
張恩慈應聲彈立起來,先向大門敞開的外院看了眼,接著又驚又駭的瞪住她,全身更難控制的顫抖起來,半響才從唇間擠出一字,“你——”
“別問我如何得知,總之我已經知道了。”
才是轉瞬,汐瑤恢復常色,前一刻在她稚秀臉龐上的那絲狠厲,再尋不到蹤跡。
此時,她皆淡然。
垂下眼眸,將放在一旁繡得一半的絲絹拿在手中細看,汐瑤漫不經心的說來。
“你於張家在京城的作用,我一清二楚,這就是我助二叔母壓低你的原因,不過”
抬眸,她又再看了驚恐未消的張恩慈,笑了一笑,繼續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對我的價值,也很大。”
收到陳月澤的信之後,汐瑤難掩心中之喜。
但同時她更不能忽略之前的那個顧慮。
到底慕家有沒有參與到謀反中?
若有的話,是隻有二叔一人,還是蘇月荷也包括在內?
要知道她的父親是張悅廉的下屬,這種種牽連,讓南巡途中的汐瑤聯想起來後,惶恐得夜不能寐。
她將張恩慈逼到這步,自己未嘗不是暗自驚心?
只有這個法子了,她今日要在梅園裡得知她想知道的一切!
“你什麼都不知道。”忽然,張恩慈肯定說道。
汐瑤微怔!
幾乎是轉瞬間,張恩慈立刻佔據上風,對那自以為